夜色深沉,许嫣焦急的等在院中来回踱步,见状喜儿知道此时劝她,她是听不进去的,替她披上披风后便退在一旁。不多时,几位大夫摇头叹息的走了出来,许嫣快步上前,杜远面色凝重的看向她道:“大夫说刀剑上有剧毒,解毒的方法最快也要等到明日,现下剧毒已经快蔓延至小侯爷的心脉,如若熬不过今晚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再也醒不过来。”
她不敢置信的后退两步,险些跌倒在地,幸而喜儿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你还欠我一个答案,怎么敢这么睡去,杜晏殊你给我起来,你个登徒子,大骗子,你起来看看我啊!”
她突然疾步悲怆的冲里面喊道。“少夫人,你别这样,说不定小侯爷福大命大,能熬过这一劫呢!”
喜儿不忍看她这幅模样开口宽慰道。一旁的大夫闻言,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除非舒老先生亲至,否则怕是无力回天了。”
杜远闻言一把拽着医者的领子威胁道:“你个庸医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家小侯爷身强体壮,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而许嫣在听到“舒老先生”似是想起什么,突然道:“你刚才说什么,舒老先生可以医治?”
喜儿看着她眼眸逐渐明亮,心中有了些许猜测。“如若有舒家的护心丹,大夫你有几分把握可以让小侯爷醒来?”
大夫闻言愣了片刻,而后捋了捋胡须缓缓道:“这样的灵丹妙药自然是不同寻常,如若真有此药,老夫有七成把握能让小侯爷醒来。”
“七成也好,哪怕机会渺茫,我也愿意一试。”
她喃喃自语道。“那就有劳大夫了,丹药稍后就到。”
“喜儿,快去我房里把护心丹拿来。”
喜儿闻言有些迟疑,她望了一眼大夫的背影。担忧的看向她道:“可是,护心丹就一颗,舒大夫说那是救你命的东西,万一你旧疾复发怎么办?万一你出事了我怎么和九泉之下的老夫人交代?”
“喜儿,今日的刺客很是蹊跷,如果坐以待毙,也许下一次被刺杀的会是你我,所以我必须问清楚他瞒了我什么?”
见她心意已定,喜儿点头答应也不再多加赘言,朝着别院而去。“少夫人的大恩大德杜远心中铭记,在这先替我家小侯爷谢过了。”
说着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你先起来,小侯爷还需要你照顾。”
她显然没有料到杜远此举,见他如此模样她抬手去扶他道。“其实,我家小侯爷对少夫人是一片真心,只是因为各种缘由不得已才选择隐瞒,请少夫人不要和他和离,您若走了,这王府便再没有他牵挂的人了。”
他起身后突然道。“可是感情并不是一片真心就可以,我给过他那么多机会让他说明缘由,他总是一副为我好的模样,可他不知再多的真心也会被时间和猜忌冲淡,我虽自幼长在外祖母膝下,不太理解京都高门显贵的做派和算计,可他不说怎知我不愿与他同甘共苦。”
她苦笑着望向那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房间。就在此时突然有人禀报,辰王殿下来访。“知道了。”
他挥手示意那人退下后,又有些欲言又止道:“少夫人,有一事我还未来得及禀告小侯爷,现下猜想可能和辰王突然来访有关。”
“什么事?”
许嫣疑惑着望向他道。“我今日收到一个消息,说是昨日王府走丢了一个人,辰王震怒和王妃起了争执,把王妃禁足在府内,属下猜想那人是沈凝小姐,看来有人先我们一步救出了她,只是不知是敌是友。”
他缓缓道。“如果你的猜测属实,辰王深夜来访只怕来者不善,或许今夜的刺杀也是他的手笔,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告诉辰王只有小侯爷知道她的下落,这样他会替我们找出解药,他虽生性多疑可事关沈凝姐姐,就算不信也会一试。”
“可万一事后辰王追究起来,该如何应对呢?”
杜远有些担忧的道。“那就把水搅浑,让他无暇顾及,趁机浑水摸鱼,查出沈凝姐姐的踪迹,让人带她离开京都,待他查清缘由,沈凝姐姐早已离开。”
她勾唇坏笑道。“这戏耍人的本事,怎么和他那自幼不学无术的小侯爷如出一辙呢?”
杜远一头黑线腹诽道。另一边,辰王被晾在了花厅内,直到半盏茶后老侯爷才姗姗来迟,他抬步进门一脸悲切的请罪道:“让辰王殿下久等了,还请殿下恕罪,只因我那不争气的逆子,不知在外得罪了谁?竟被人追杀上门,现下正躺在房间内奄奄一息呢?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羔子,竟还在剑刃上抹上剧毒,真是心思歹毒啊。”
一旁正喝茶的辰王听见他那一句“混账羔子”,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勉强挂上一丝浅笑道:“侯爷不必如此拘礼,今夜是本王叨扰了,既然府内事务缠身,我去探望下小侯爷便离开,侯爷也要注意身体,切勿伤心过度,至于刺客一事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多谢殿下的好意,若有难处我一定会告知殿下。”
老侯爷笑着拱手道,只是那眸中的笑意并未达到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