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找个安静点的?”
瞎子继续往前走。见状,陆瑶抬步就追。“小姐?”
胭脂赶紧把人拦下,“奴婢瞧着,怕是个江湖骗子。”
陆瑶甩开她的手,病急乱投医的时候,谁还管什么骗子不骗子的,要不然等到天黑,陆瑾再来找她,那可如何是好?行至僻静处,瞎子顿住脚步,于树下驻足。陆瑶疾步迎上,忽然间不知该说什么。“姑娘一身贵气,非寻常人可比。”
瞎子一开口,正中陆瑶心头。陆瑶对于这“贵气”二字甚是满意,心里的防备松懈些许。“只是,这贵气之中夹杂着阴气,若是渡不过此劫,定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美梦到头一黄粱。”
瞎子幽幽的叹口气,“有点棘手!”
陆瑶急了,“这话怎么说?”
“血光自北生,怨气难自纾。”
瞎子掐着手指,信誓旦旦的,仿佛真的在掐算什么,“此劫家中坐,需从根中解。”
这下,连胭脂都信了。瞎子张口就说出了症结,若然不是真的有本事,怕是说不了这么准。一时间,主仆二人面面相觑,各自心内惶恐。“先生?”
陆瑶冲着胭脂使了个眼色。胭脂赶紧将一锭银子塞进了瞎子手里,“只要你能解开这劫,要多少银子都可以。”
“钱财乃是身外物,在下只为渡世人。”
瞎子装模作样的,摸了摸手中的银子。话是这么说,但这银子却也没有归还。见状,胭脂又给瞎子塞了一锭银子,“说吧!”
“此事要化解,也不是难事。姑娘身上沾了檀香,可见是从南山寺里刚出来,佛印虽在身,但若遇见了怨气极深之物,怕是不够!”
瞎子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递了出去。胭脂赶紧接过,荷包绣工粗糙,但面上绣了一道黄符。“这是乾坤八宝袋,既可避邪祟,又能保平安,饶是怨气再盛也不敢轻易靠近。”
瞎子道。陆瑶心惊,“不敢靠近又有何用?治标不治本!”
“在下修为有限,只能保姑娘安全无虞,若是姑娘想要斩杀邪祟,可能还得去找一人!”
瞎子有些犹豫,神情略显迟疑,“不过……”陆瑶急了,“不过什么?有话直说。”
“城西的山脚下,住着一位高人,早些年是入过道门的,若是他愿意将师门所传的桃木剑赠予你,姑娘拿回去之后悬于邪祟经常出没之处,必定除之!”
瞎子叹口气,“但这位高人,可不似我这般好说话。”
胭脂不解,“买了便是!”
“姑娘有所不知,那剑是师门至宝,寻常不可示人,何况是买卖?若无重金予之,怕是……求不得!”
瞎子摇摇头,转身离开,“话已至此,姑娘自己抉择吧!告辞!”
陆瑶站在那里,低眉瞧着手中的乾坤袋,心里有些犹豫。“小姐?”
胭脂低声问,“这可如何是好?”
陆瑶咬咬牙,“回去再说。”
“是!”
胭脂行礼。二人前脚回了尚书府,陆瑾后脚也跟着回了小院。“小姐?”
沉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您可算回来了。”
陆瑾点点头,将手中的油纸包递给她,“我不在的时候,没发生什么事吧?”
“平时就没人会来。”
沉吟苦笑,“何况现在,夫人下了命令,谁还敢靠近这儿?”
知道的都嫌这儿晦气,不知道的都怕她的病会传染……“那就最好!”
陆瑾进了屋,将身上的包袱搁在桌案上。包袱松散,赫然是她让沉吟准备的道袍等物,内里还裹着一张假皮,以及一锭银子和些许碎银。乍见着银子,沉吟慌忙将手中的油纸包放下,不敢置信拿起银锭子,以齿啮之,“是真的?真的银子?小姐,您从哪儿弄了这么多钱回来?”
“明日还会有。”
陆瑾不以为意,拆开了油纸包。瞧着油纸包内的桂花糕,沉吟痴愣的坐下,“这是……”“李记的桂花糕,你不是一直想尝尝?吃吧!”
陆瑾捻着桂花糕递给她,“我说了,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沉吟默默的接过,满脸迷惘的盯着眼前的陆瑾。明明是自家小姐,瞧着一点都没错,为什么性格天差地别,判若两人?“你,真的是小姐吗?”
沉吟慎慎的问,音色孱弱。陆瑾吃着桂花糕,含笑反问,“你说呢?”
沉吟答不上来,所有的变化都是从小姐自缢之后出现的,难道眼前的小姐,已经不是曾经的小姐?“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办法,在这深宅大院里活下来。”
陆瑾及时遏住了沉吟的思绪。沉吟想了想,是这个理。当天夜里,陆瑶睡得很安稳。但是翌日晨起,床前的几滴血,已证明昨夜有人来过。不,是有东西来过,是陆瑾来过,只是没能得逞而已。“胭脂。”
陆瑶面色发白,死死攥紧了手中的乾坤袋,“收拾东西,去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