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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良玉!你也来了啊!”
陈月桂一见这人,面红耳赤,竟有些羞涩。
“嗯!我爹与我说了,好歹我与陶福从小也玩到大,想不到他走的这么早!哎!上次的事都怪我帮不上忙,对不住了桂儿!”说话的这男人叫吴良玉,从小也是在陶家村长大,与陈月桂、陶福都是儿时的玩伴,他与陈月桂从小青梅竹马,只是后来随他爹搬到了县里去住,再后来参加科举,还中了个秀才,只是再往下考却连续两次落榜,如今只能在县里做个主簿,年轻有为,深得知县大老爷的赏识,这一别多年,这是他与陈月桂第一次相见。
“我没怪你,这是他的命!”“哼!”
二人正在寒暄,吴良玉身旁的一位女子却是冷哼一声。
吴良玉听见声音大感不妙,连忙收起了殷勤,握住那女子的手说道:“对了!桂...月桂!我来介绍下,这是我娘子素心!”“见过嫂子!”
陈月桂望着眼前这女人,肤白貌美,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一袭素色抹胸襦裙,外穿一件轻纱褂子,皓腕上戴着一只古朴玉镯,端坐在那盯着陈月桂一言不发,目光如炬,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敌意,那明显是吃醋的模样。
“吆!这不是月桂妹妹吗!常听我家夫君念起你,说从小有个青梅竹马,今日一见果然是端庄贤淑,风韵犹存啊!难怪某些人身在曹营心在汉啊!”这一番话处处透露出讥讽之意。
陈月桂也不在意,只是礼貌的向她作个了揖,淡淡的回道:“呵呵!姐姐夸奖了!我还要招呼客人先告辞了,招待不周,桂儿先干为敬!”喝完便领着陶言去了其他桌。
“娘子!人家相公刚刚过世,你这是何必呢!”吴良玉有些生气,埋怨道。
“吆!心疼了不是,看你们眉来眼去的样!别以为人家刚死了相公你就有机会,想都别想!”郑素心还是在那喋喋不休,吴良玉转过身不想再搭理她。
亥时,酒席早已散去,陈月桂捧着陶福的灵位沉默不语。 “桂儿!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陈月桂的母亲李氏坐在边,望着一旁熟睡的陶言低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嫁个陶福,你看你现在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还带个孩子以后该怎么过啊!”
老妇人说着说着抽噎起来。
“好了!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一旁的老头抽着闷烟,忍不住开了口。
“都怪你,当初说什么陶福这孩子忠厚老实,定能对月桂好,我没说他不好啊,可除了人老实点,家里穷的家徒四壁,给不出彩礼不说,每年还要倒贴些银子给他们,逢年过节,连块肉都吃不上!怎么别的木匠过的富裕,就他过的那么拮据!”“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人家欠他工钱,他也不好意思去讨要,我天天催他也不听我的,说人家也有人家的难处,自从去年摔了之后一病不起,家里的钱都给他看病了!”
“你还好意思说,当初要是嫁给那个吴什么良的该多好,你看看人家,现在至少也是衙门当差的!”
陈月桂一听这话满脸的不悦,她这个娘本来没什么毛病,现在不知怎么变的越来越唯利是图了,所以平日她都不想回娘家,省的老是被数落。 “行了!老婆子!言儿都这么大了,你老提以前干嘛,月桂刚成了寡妇,你非要眼么前扎她的行吗!”
陈老头敲了敲桌子,板着脸斥责道。
“娘!您再说这些就带着爹快些回去吧!”陈月桂气的牙齿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丝无法遏制的怒火。
“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桂儿!要不你带着言儿去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李氏感觉自己的确是有些过了,也不敢在多说什么。
“那怎么行!陶福虽然不在了,但这也是我的家啊!”“可你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多么不便啊,跟我们回去也好有个照应!”
“我不去!娘!陶福临终前我答应过他,会把言儿抚养成人,再苦再累我都会扛着!”
“你...”李氏还想再劝劝,陈老头打断了她话,“你就别说了,她心意已决,就这样吧!不过桂儿!你要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爹娘!”
“知道了爹!”
“这儿有些银子,你拿着!”
这李氏虽然总埋汰陈月桂,但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心里还是非常疼爱的。
“不用了娘!”“拿着吧!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好吧!谢谢爹娘!”
陈月桂泪眼朦胧,与李氏相拥在一起。
老两口住了几日后便离开了,临行前几人相拥而泣,依依不舍,陶家又恢复了以前的日子,只是愈加冷冷清清的。 陶福病了以后,家里一直穷的揭不开锅,为了给他治病,仅剩的一点积蓄都给请了大夫,平日里陈月桂只能在家做些女工补贴家用,日子过的非常清贫。 到底陶福是怎么死的,还得从半年前说起。 半年前,县里的富绅王家新建别院,所以需要很多工匠,同村的马梁本是瓦匠,见有这挣钱的差事,便邀请陶福一同去做工,二人平日关系颇好,经常一起吃酒聊天,马梁比陶福大个几岁,陶福便已大哥相称。 本来一切都安好,二人每日都做完工一同回家,陶福本以为接了这活生活有所改善,还在陈月桂面前允诺只要拿到工钱,就给她买身新的衣裳,在买匹骡子方便日常的出行。 谁知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某日,陶福发生了意外,做工时不慎从房梁上摔了下来,幸亏底下有茅草铺垫,不然不堪设想,虽然大难不死保住了一条命,为了救陶福,陈月桂请了很多大夫治病,谁知他们不约而同的说,陶福常年做木匠积劳成疾再加上从房顶上摔了下来受了内伤,体内淤血成积而导致血行不畅,五脏六腑受损保了半年的命已经算是奇迹了。 等陶福醒来时已昏迷了半月,而且落下了病根,大伤元气,别说跑了,就是站起来走两步也会咳嗽不止,药是顿顿不落,钱花的越来越多,积蓄也越来越少。 陈月桂又是要照顾他,又要照顾孩子,整日愁容满面,心力憔悴,三十多岁的年纪却快成了半老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