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稷又继续说道:“我并不认为沈姑娘是天煞孤星,相反,她过去在庄子上住,庄子连年收成颇丰,再者,那些婆子丫鬟这么多年也没被她克死,可见这命格说得不准,若真因此出了什么事,也只能是那人自己运气不好罢了。”
王稷三言两语便将沈时月从中摘了个干净。沈时月听着他的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萧景禾还沉浸在方才被王稷毫不留情打脸的情绪中,脸色难看不已。小宫女早已心疼坏了,狠狠地瞪了沈时月一眼。“公主,您没事吧?王公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公主说话呢!你知不知道……”小宫女忍不住帮萧景禾打抱不平,下一秒却被萧景禾抬手制止了。萧景禾抬眸望向沈时月,沈时月倒也无所畏惧地与她直视着,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清澈与坦荡。沈时月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萧景禾明显对王稷有意思,看样子是真的把自己当潜在的情敌了。只不过她这人不是圣母,甚至于还有点冷血,也懒得过多解释。仿佛被这眼神烫了一下似的,萧景禾蓦地别开视线,随后眼眶泛红地看向心上人:“稷哥哥,你跟她很熟吗?为何处处帮着她说话!”
臭直男王稷挠挠头,红着脸看了沈时月一眼:“也不熟,就是,就是……”他若说自己英雄救美,会不会显得太臭屁了?沈时月适时接过话头:“那日臣女去皇觉寺上香,遇到危险,是王公子救了我,公主,臣女与王公子,并不算熟。”
最后几个字,她加重了语气。若萧景禾连这样都听不出来,那日后她便离她远些便是。王稷听出沈时月撇清关系的意图,情绪有瞬间的低落。但这话落到萧景禾耳中,却成了赤裸裸的炫耀。她在炫耀稷哥哥对她的救命之恩!萧景禾气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一看到她这个样子,沈时月就知道萧景禾钻了牛角尖,看来自己就算真的解释了,她也不见得会听。如是想着,沈时月便心安理得地闭了嘴。大不了日后见了她绕着走!王稷此时却注意到了沈时月手上的镯子。“咦?这个镯子很别致,沈姑娘,你喜欢这种风格的首饰吗?”
王稷一脸惊喜。这镯子不似寻常女儿家戴的样式,反而带着几分神秘和英气。这让本就是武将出身的他更为欢喜,自以为找到了知音。沈时月拿起镯子看了一眼,点头:“是啊,感觉很特别。”
“那不如……”王稷两眼放光。没等他把话说完,翠竹从外头走了进来。“小姐,都办妥了。”
沈时月满意地点点头,将镯子交给翠竹拿去付账,临走前冲王稷和一脸愤然的萧景禾福礼:“时候不早了,臣女告退。”
说完,便与翠竹一道离开了水粉轩。……主仆二人在街上闲逛着,翠竹忆起方才萧景禾的神色,忍不住皱了皱眉。沈时月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翠竹:“皱着脸在想什么呢?”
“刚才那位小姐,对你好像敌意很大。”
沈时月问了,她也就说了。但她也知道,沈时月不是个会主动找事的人,是以便觉得奇怪。沈时月咬了一口山楂,酸得她眯了眯眼,这才道:“嗯,她喜欢那位王公子,便以为我是情敌。”
翠竹捂了捂嘴。吃到瓜了。“她性格太骄纵了,总觉得和府里那位小姐一样。”
沈时月却正色道:“不,她看我的眼睛里虽有嫉恨,但并无算计,她只是单纯地喜欢王公子,没想对我动什么手脚,不过,公主嘛……”说着,沈时月低头踢了一脚面前的石子。“生来便有骄纵的资本。”
若爹娘还在,她应当也是这样被骄纵着长大的吧。不管是这位景禾公主,还是沈灵儿,虽然骄纵的性子不太一样,但总归都是被爱着长大的。翠竹没注意到沈时月的情绪,而是继续捂了捂嘴。好大的瓜,竟是公主。然而下一秒,凄厉可怜的狗叫声传来。沈时月和翠竹双双被吸引了注意力。十米开外的馄饨铺,一只骨瘦如柴的小狗夹着尾巴叫。而它面前,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正用脚打算踹它。“呸!一个畜生,也敢来讨人吃的!”
小狗被吓得直叫唤,却不肯走,沈时月忽然动了恻隐之心,大步上前拦住了男子。“这狗我买下了。”
沈时月说着,冲翠竹使了个眼色。翠竹随手掏出二两碎银子扔给男子,原本气焰还算嚣张的男子顿时摇旗熄鼓,赔上笑脸:“得了!我不动你这狗!”
男子走后,小狗仍然夹着尾巴叫唤。不过这一次,却冲沈时月的。“小姐救了它,它怎么还咬人呢?莫非咱们错怪刚才那汉子了?”
翠竹不解。沈时月却摇摇头,顺着小狗看的方向望去,馄饨铺的老板顿时心虚起来。馄饨老板见沈时月看他,当即摆手:“看我干什么?你们……”下一秒,小狗嘶吼着朝他冲去。“喂……”沈时月刚想叫住它,却见馄饨老板四腿就跑,而小狗走到灶台底下,叼出两只狗崽,放到沈时月面前。“好哇,这老板用的是狗肉!”
围观人群中有人反应过来了,对着那昧良心的老板指指点点。沈时月蹲下身,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垂着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一把抱起两只狗崽,带着小狗一起大步离开。……回到院子时,围墙已经修好,而沈府外墙这边的门已经打通,成了个独立的院子,就连小厨房都重新修缮了一下。沈时月将狗崽交给下人们打点,在四处环视了一圈,又点了点新买进来的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若生也迎了出来,经过几个时辰的修整,她脸上的烫伤已经轻了许多。“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若生显然也十分高兴,语气都轻快了不少。“什么事这么高兴?”
“不三不四那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夫人将她们棒杀了。”
“哦?”
沈时月洗手的手一顿,接过帕子擦了擦手。这倒是个好消息。不过,倒也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