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不许胡说。”

洛老冷哼一句。云婷明显感觉到了洛老的僵硬，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这老头紧张了，硬是拉着他进去。屋子里，摆设简单，素雅，进门的墙上挂着一副八骏马的图，几盆文竹更加衬托着屋子里简洁，大气。床榻上的付老夫人正在咳嗽，一见进来的人，有些意外。“老夫人，君世子和世子妃求见！”

管家赶紧开口。付老夫人也只是微微错愕，然后面色就恢复了淡然：“君世子和世子妃亲自拜访，老婆子我有失远迎，两位快请坐吧。”

“多谢老夫人。”

君远幽开口。管家立刻去倒茶水。“老夫人，您怎么咳嗽了，若是不介意，我帮您看看吧。”

云婷问。付老夫人看向云婷，眉眼间多了几分慈祥：“我这都是旧病了，一到换季节的日子就咳嗽不停，药也吃了很多，没什么用。”

“那我就献丑了。”

云婷走过来，帮老夫人把脉。付老夫人看着她，眉眼如画，五官精致，难得是那双凤眸清澈，干净，纯粹，阅人无数的付老夫人很是满意。上次见面，她还只是君世子的小妾，这一次就是世子妃了，想到之前听到的消息，君远幽一开始就将她写在世子妃的族谱上，只是她自己低调不喜张扬罢了，可见君世子对她的宠爱。好一会，云婷才停下手，一脸的凝重和严肃：“老夫人这病拖得太久了，伤及心肺，咳嗽很是严重，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付老夫人脸色一僵，有些苍白。而端着茶水进来的管家，整个人都傻了，手里的茶杯瞬间打落在地。茶壶摔碎，茶水四溅，管家这才反应过来：“对不起各位，老奴不是故意的，世子妃我家老夫人当真这般严重吗，可有办法医治？”

云婷摇摇头：“前两年或许还有办法，如今太严重了，就是我给开了药也只是拖延一些时日，医治不了根本。”

管家面如死灰，无比心疼：“老夫人，老奴去请京城最好的大夫，去求陛下让他派太医来—————”还没等管家说完，旁边站着的洛老整颗心都绷紧了，原本还有些紧张别扭的他，这一刻也顾不上其他，径直走过来拉过付老夫人的胳膊就帮她把脉。付老夫人看一眼面前的小丫鬟，有些蹙眉，然后抬头看向云婷：“世子妃，你这丫鬟也懂医术？”

云婷看向洛老那焦急担心的模样，无比满意：“回老夫人，我这丫鬟医术很好，跟我不相上下。”

付老夫人这才放心，也没说什么，只是瞥向那丫鬟伸出来帮她把脉的手，有些蹙眉。这明明就是一只老人的手，不是年轻人该有的，这也太诡异了。洛老仔细帮付老夫人检查了一番，然后转身怒瞪向她：“死丫头你到底会不会医治，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这就是普通的伤寒咳嗽。”

付老夫人震惊的看着面前的洛老，虽然他是小丫鬟打扮，可这声音付老夫人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你，你是？”

洛老一僵，他刚刚只顾着担心付老夫人了，竟忘了伪装声音了，他正想着该如何辩解。云婷当即走过来，一把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来：“付老夫人猜的没错，他就是洛老！”

洛老怒瞪过来：“死丫头，有你这么直接的吗？”

“面对你喜欢的人，你在不直接点，难道真的要等付老夫人入土了才后悔。”

云婷撇嘴。洛老面色尴尬，这才转过身来。付老夫人看着洛老的脸，整个人呆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随即脸色一黑：“你来做什么？”

“是云婷，非要说带我出来转转，没想到就来了你这里。”

洛老嘴硬道。“既然不情愿，那就别来，管家送客。”

付老夫人阴沉个脸。洛老突然被赶，尴尬至极，转身就要走，却被云婷从后面点住了穴道。“老夫人不要生气，洛老他是特意过来看你的，是他让我带他过来看你的，只是这老头死鸭子嘴硬不好意思罢了。刚刚进屋前，他还紧张得不行呢，其实他很关心你，在乎你，当年不赴约也是因为接到师门的消息。当时洛老的师傅被杀，师门被灭，他没办法不得已才赶回去的，又来又怕连累你才会隐藏行踪不见你的。其实他心里一直是有你的，虽然人在世子府的后院，却一直关注着你，不然刚刚他也不会听到我说你不行了，立刻就紧张的帮你把脉。他终身未娶，就是因为心里一直有你，如今他单身，你也一个人多年，洛老不想留下遗憾，所以想鼓起勇气来了这里。”

云婷立刻解释道。“臭丫头别说了，丢死人了！”

洛老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他就不该让云婷带自己来，这丫头真是坑死他了。“这有什么好丢人的，这可是你的幸福，你总不想一辈子都当老光棍吧！”

云婷哼道。付老夫人从床榻上起来，走向洛老，看着他那那张老脸，眼眶瞬间就红了，抬手就扇了洛老一个耳光。清脆的响亮声，震惊所有人。“为何，你当初为何不跟我说清楚？”

这么多年，她一直不明白当初为了洛老会不辞而别，就算不愿跟自己在一起，总要说一声吧，所以这成了付老夫人心里的痛。今天听云婷说出来，付老夫人又气，又恨，又委屈，又难过——————“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还是你觉得我怕别人连累？”

付老夫人追问。洛老愧疚，自责，悔恨，明明准备了好几天的话，这一刻景哽咽在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云婷见状，拉着君远幽就走出去了。这个时候，他们需要自己面对，外人是帮不了的。管家也识趣的退出去，自从将军去世后，这些年老夫人都是一个人，膝下无儿无女，看着就觉得可怜，若是真的有个人陪她，管家也为她高兴。她为付家付出了太多太多，应该为自己活了。屋子里，犹豫了下，还是张嘴问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如今我来了，希望不会太晚，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