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离婚她身边的顾容深,以及身后的林墨和二十名保镖,全都阴沉着一张脸。顾柠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都是顾容深与黎宴还有韩庭照顾她的。顾容深也是破天荒的没有赶韩庭走。今天上午办完出院手续,她便迫不及待的拉着顾容深来了民政局。为的就是早点离开他的视线,追求她想要的解脱。看着手里渴望已久的离婚证,她的心情也没有变好。她始终还在被烦躁的情绪支配着。那种想死的渴望,半点都没有减轻。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在耳边响起。更是加重了她心底的烦躁。等会儿跟顾容深分开以后,她就要去做自己渴望已久的事了。她太累了。只想早点离开这满是疾苦的人间。一旁的顾容深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顾柠面无表情的脸。手里的离婚证明明那么轻,可是他却觉得好像有千斤重。最近这段时间,他每一天都好像被人架在火上烤一样。尤其是此刻,他更是感觉,一颗心被人丢在了转动的磨盘上。放弃一个自己深深爱着的女人,这种感觉无异于杀死他自己。想一想,他也是活该。从以前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他不怪她,只怪他自己。小心翼翼的走到顾柠对面,男人轻轻的将自己的玫瑰抱在了怀里,在她耳边低低的说道,“柠柠祝你幸福。”
顾柠一言不发,任由顾容深抱着自己,她的面色比天空更阴沉。“柠柠,我已经让人将我跟云深的东西,都打包去了新房子。”
“也先将云深带过去了,稍后我送你去御景园。”
“我去新房子,找云深。”
“黎宴以及我给你找的,全新的心理医生团队,已经在那边等你了。”
“心理医生们,还是会像以前一样,24小时的守着你,帮你做心理疏导。”
“至于黎宴,她也会尽可能的多陪伴你。”
“你要好好治病,好好生活,嗯?”
顾柠还是没给顾容深任何回应。顾容深会这么做,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了。她也想好了,要怎么应付。白天,她对自己下不了手。她可以晚上下手。从前,因为太害怕她夜里出事,所以,他都是浅睡眠的状态。只要她一动,他就会立马醒来。可是别人,一定做不到顾容深这样。黎宴今天晚上公司有个必须要开的会。要很晚才能回来。陪她睡觉的,肯定是心理医生。人家是不会那么尽心尽力的。所以,今天晚上就是个好机会。顾容深也没有再说话,就那么继续抱着她。然后越抱越紧。这一刻,他真的恨不得,将顾柠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眼泪肆无忌惮的,在男人的脸上晕染着。民政局里,开始有人走出来了。顾容深却是毫无顾忌。林墨他们,则是立即撑起了手边的雨伞,在二人身边围成一圈。用雨伞阻隔众人视线。……很久之后,雨停了。但是,天空仍旧阴恻恻的。整个世界都透着压抑、森冷。顾容深终于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好像木偶一样的顾柠,然后牵着她的手,朝着车位上的黑色劳斯莱斯库里南走去。林墨与张明华见状,立即抢先一步,为二人打开了车门。坐进车内,顾柠便是疲惫的靠在了靠背上。她心底的烦躁情绪,又开始疯狂升腾、涌动。脑海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顾柠,你只有死了,才能解脱。负面情绪疯狂交织,让她感觉如坐针毡。而她的面色,也越来越惨白。好像一个即将破碎的病美人。一旁,顾容深剑眉紧蹙,一言不发。右手飞快的转动着,那串血珀佛珠。暗香浮动的车厢里,空气完全凝固了。林墨小心翼翼的,透过车内镜看了二人一眼,而后便怀着满心的沉重,利落开着车,融入车流。很快的,其他保镖车,也快速的跟了上来。林墨比任何人都知道,从下定决心跟顾柠离婚到现在,顾容深到底忍受了怎样的痛苦……他更知道,顾容深接下来,大概还要痛苦很长一段时间。毕竟,顾容深爱顾柠,胜过爱自己。车后座,顾容深看着熟悉的街道,脑海中又开始浮现出了,自己跟顾柠的过去。他们从小都在这座城市里长大。每一条大街小巷,他们都走遍了。每一个地方,都有他们之间的专属回忆。他还记得,顾柠十七岁那年,他跟顾柠在这附近吃完早餐后,顾柠提出了要散步消食。于是,他就陪着顾柠慢慢悠悠的走着。走到民政局门口,他们看到一对离婚的夫妻,正在吵架。女人大概是意难平,一直在数落男人,婚内的种种罪过。男人一言不发,就那么冷冰冰的看着女人,抽着烟。当时,顾柠看了非常感慨。半开玩笑的跟他说,“哥哥,最近我总是时不时看到一些婚姻不幸福的案例,我真的有点儿恐婚了……”“哥哥,我觉得天底下的男人,谁也没有你好。”
“如果你不是我哥哥就好了,那我就可以嫁给你了。”
“要是咱来结婚了,那一定会很幸福的,你一定一辈子宠爱我的。”
回忆中的她,满眼星光,笑意灿灿。她看着他的眼睛里,都是温柔与崇拜。转头看看现在顾柠冷若冰霜的侧脸,再对比一下当初,他的心又开始悄然碎裂……这一切,怪谁呢?只能怪他。他前后呵护着这朵玫瑰长大,却也亲手毁掉了她、弄丢了她。他就是个罪人。泪水再次涌动而出,顾容深悄然擦掉了眼泪,然后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去看外面的一草一木,一街一景。……车队开到御景园以后,林墨与张明华,为顾柠与顾容深打开了车门。顾柠冷冰冰的下了车,然后便不带任何留恋的,进了家门。顾容深下意识的,想要跟上去……可是刚迈了一步,便停下了脚步。他们也该分开了。他也该退场,还她一个清明的世界了。垂在身侧的双手颤了颤,那个贵不可言的男人,就那么静静站在原地,一脸失落的,看着远去的那抹瘦削的背影。心,又开始刀割一样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