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道村广播站内，王屠户的心简直是吊在嗓子眼，越发觉得呼吸急促。此刻怎么看，他都觉得自己符合中毒症状。啪！王屠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张小虎，你给我说，到底是什么药，你凭啥在鹅饲料里下药。”

张小虎但笑不语。“我说王屠户，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人家娃儿刚才不是解释了么？怕鹅被偷，所以喂养的时候下了药，打算等卖的时候再下解药。”

“那刚才他说啥？药会对人体造成啥后果？”

张会计脸一黑：“我说你这人咋不讲理？我问你，你吃啦？”

王屠户脸一红：“没有。”

回答完之后，心更虚。“爸，你脸可红了，快去医务室吧。”

王志田看到老爸脸红耳赤，心里很着急。“去你的，别给老子添乱。”

王屠户一把推开儿子。“可是爸，你脸红啊！”

王屠户心狂跳，觉得中毒已深。不行，今天必须问到结果。“姓张的，你给我说清楚，药到底会让人咋滴？”

他冲到张小虎跟前，一把拎起他衣领子，怒道。吱吱吱！小松鼠哪能见别人欺负张小虎？狂跳着就咬向王屠户脚趾头。咔！一口下去，鲜血淋漓，大拇指指甲盖都翻起来。“嗷！”

王屠户疼的大叫一声，松开张小虎，抱着脚原地直跳。王志田、王志龙忙冲过去，叫嚣着要打死那只小松鼠。“死耗子，怎么跑屋里来了，弄死他！”

“野生的，弄死它算了！”

他们故意这么说。小松鼠是张小虎养的，这件事基本上全村都知道了。这阵子，张小虎天天在地里忙活，小松鼠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跳啊叫啊，不是吃就是喝。大家都说，养啥不好，养个耗子。现在他俩故意不承认小松鼠是张小虎的，干脆打死算。可小松鼠呲溜一下，钻到柜子底下，任凭俩人怎么找都没了影。张小虎道：“哎哟，这得去打狂犬疫苗吧？”

“你！”

王屠户疼的额头冒汗，指着张小虎道，“你是故意的吧？先给鹅下毒，让我吃了鹅肉好毒死我，再让你的耗子咬我！好哇张小虎，你可真黑心！”

“等会儿，我给鹅下毒没错，不过那毒药对鹅可没坏处。而且，我也没让你吃我的鹅肉啊！哦，难道我鹅是你偷的？”

“你~”王屠户彻底失去语言逻辑能力，“你先说，药到底咋了。”

“你先说，鹅到底是不是你偷的。”

张小虎道。俩人互不相让。王志田、王志龙空在后面跳叫，压根不敢往前冲。张小虎是谁啊，那拳头的滋味，俩兄弟早就领教过了。“我说几位，别闹腾了，这事儿啊挺严重的。”

张会计做和事佬，“老王，你就说句实话，是不是你吃的鹅？”

张会计的脸色，越发让王屠户害怕。“张会计，那毒……”“让人阳痿啊！”

张会计叹口气。“啊？！”

王屠户一哆嗦，扑通坐倒在地。此刻，他满心都是阳痿二字，脚趾头也不疼了，中毒症状也顾不上了。作为资深农村老流氓，他可最怕的就是阳痿了。镇上还有个相好的，家里还有个母老虎，要是阳痿了，这俩谁能喂饱？王志龙、王志田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家风如此，都是好色如命，个个都有相好的，最怕的就是自己不中用。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呐！“那、那有办法解决吗？”

他嘴唇哆嗦着，看向张会计。张会计指了指张小虎，没言语。“小、小虎？”

王屠户对张小虎的态度转变，努力挤出一丝谄媚的笑。“那你的意思是，我的鹅是你偷的？”

“昂，是我偷的。”

王屠户点头。张小虎装作惊讶和痛心的样子。“王大叔，你也是一把年纪，怎么还做这种事？”

“唉，一时糊涂，别提了，我错了。吃的鹅，我照价赔偿。”

王屠户叹口气，真想哭死算了。“哦，好吧。那你得保证，以后不再偷我的鹅。”

张小虎道。“我保证，保证！”

“甭管以后谁偷了我鹅，我都会来找你算账。”

张小虎认真脸。王屠户颓丧地点点头。“全体村民都在给我作证呢！”

张小虎似笑非笑地指着麦克风说。原来刚才从头到尾，全都广播出去了。只是王屠户太专注于中毒这件事，居然没听到喇叭声。“啊？！”

他更沮丧了，浑身没力气。此刻，全村人都在听喇叭，好像听喜剧广播一样，津津有味。“哈，这个老王八蛋，可被治住了。”

“活该，不要脸的狗东西，一家子都不是好玩意儿！”

“就让他们阳痿，断子绝孙算啦！”

村里不管是大姓还是小姓，甚至是王家本门，都没少吃王屠户的气，讨厌他们的人不计其数。只是平时大家碍于面子，怕他们的拳头和钱，不敢声张罢了。总之，王屠户算是认栽，如数归还小鹅，还赔偿了两只鹅的钱100元。张小虎便告诉他，去医务室拿点维生素abcd吃一吃，几天下来就好了。“就这么简单？”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是这么简单。”

张小虎点头。“草，早知道不来承认了……”王屠户忍不住骂道。张小虎哈哈一笑：“你不来承认，又怎么知道解药是啥？”

王屠户愣了一下，想想也是，唉声叹气，带着一家人去开了一堆维生素，灰溜溜地回家去。张小虎赶着一群鹅回到家里，老爸老妈心情大好，做了一桌子菜给他吃。“儿子，比你爸我有出息！”

张爸喜滋滋地抿口酒，“竟然能让那个王八蛋认怂。”

“唉！真是难得，咱家不被人家欺负。”

张妈也觉得挺扬眉吐气的，为鹅的事，她提前从娘家回来。一直以来，他家都是村里被打压的对象，甚至就连个三岁孩子，都可以在他门口撒尿。这一切，都是张爸为人软弱造成的。而今，张家要彻底改变了，张妈比谁都高兴。张小虎笑道：“爸妈，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在，以后谁也别欺负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