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虎知道王丁柱的心思,也没在意。他来这里,可是有重要事情的。“丁柱叔,你看这雨下这么大,我怀疑会引发山洪,看能不能预防?”
张小虎实心实意地说,却没想到,这句话又点了炮。王丁柱本来就为此事焦心,可他是村长,焦心一下就算了。一个穷村民,跑过来跟自己指手画脚?“啥山洪,你别危言耸听!”
王丁柱道,“再胡说八道,我就要报警了,你这叫造谣知道吗?”
张小虎一愣,旋即明白什么,苦笑道:“叔,咱附近的秀女山上,是不是有个大坑?这么大的雨,坑内的水满了咋办?”
“别给我添乱,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走吧,我一会儿还要去镇上开会呢。”
张小虎眉头紧锁:“村长,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山上看看再说?”
“秀女山多高?坑才多大?就算满了,也成不了气候,你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吧,别耽误我事儿。”
张小虎道:“那好,如果这村子真发生水患,你可要负责的。今天的对话,我全都录了音,到时候我们各负其责。”
说完他转头就走。王丁柱一听,愣住了,这小子还录音?赶紧叫回来:“小虎你给我站住!”
“这么不客气,还想留客呢?你干去开会,出了事看你还开不开!”
雨中传来张小虎嘲讽的声音。“你……”王丁柱语噎,转念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现在信息透明度高,正务公开程度也高,老百姓的话语权可是越来越重,他并不敢造次。“虎子,你等会儿!”
王丁柱忍气吞声,攒出一脸笑,冒雨追出去,拉住张小虎的胳膊。张小虎顺势停下。他可不是真要在王丁柱跟前充大,在他心里,没什么比山河道村老百姓的身家性命更重要。退一万步说,别人不重要,他自己爹妈也得重要啊!见对方退让,张小虎就坡下驴。“叔,你就辛苦一下,跟我去看看。如果真有问题,咱及时处理,总比亡羊补牢强吧?”
王丁柱看着张小虎的脸,被他的恳切打动,当然,一半感动一半被胁迫,点头:“走,去看看!”
穿好雨衣雨靴,王丁柱跟着张小虎来到绣女山。绣女山海拔有800多米,距离山河道村最洼处能有900米高。是村子四周,最高的一座山。从村子到绣女山有10多里地,看似不远,可若天气晴朗,腿脚好的人,爬到山顶,少说一个小时。张小虎自己倒是很容易上山,带着王丁柱,又是暴雨滂沱,山路湿滑,速度就很慢了。俩人吭哧吭哧,到10点钟才上山顶。眼前的一幕,让两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山顶地势险峻,顶部如锥,面积大约有4、5百平米。一个深坑,占据了大半面积。而这个坑,就是张小虎所担心的。绣女山环抱山河道村,如果这坑造成堰塞湖,继而引发山洪,对山河道村来说,将是灭顶之灾。现如今,那个坑已经濒临警戒线。狂风暴雨之下,怒浪猛翻,拍打着石壁,轰隆隆作响。“乖乖!”
王丁柱倒吸一口冷气,远眺山下,雨幕之中的村子如危巢一样,稍大一点的狂风便能倾覆。“这、这咋办?”
王丁柱手脚发软。张小虎看了看四周,似乎的确没啥好的办法。就在这时,他脑袋一阵晕沉,眼前一花,进入白茫茫的世界。那个世界里,白胡子老头再次出现。他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手持金锄头,指了指某个方向。张小虎彼时也正在半空漂浮,低头一看,居然是绣女山山顶。只是现在,那坑一滴水都没有,坑的底部,有个黑洞正在发光。“洞?”
张小虎恍然大悟,难不成是社稷之神在指点自己?呼啦!狂风吹来,一切影像恍恍惚惚消失不见。张小虎心神波动,定睛一瞧,仍旧是风雨交加,雷电轰隆,眼前的水坑,波浪翻滚。村长王丁柱急的直搓手:“哎呀这咋办,咋办啊!”
“村长,你赶紧给村里挂电话,让大家准备防洪。”
张小虎道。“哦哦,对!”
王丁柱急忙拿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安排防洪防汛。电话打完了,他又开始着急:“光防洪没用啊,家家户户家里都有鸡鸭鹅,还有那么多细软,大家肯定舍不得走。可是不走,一旦堰塞湖冲破,山洪爆发,那可就是灭顶之灾啊。虎子,你说咋办?”
王丁柱眼巴巴地看着张小虎。张小虎道:“别急,我下去瞧瞧。”
王丁柱一时没听懂张小虎的意思,还以为他说要下山。“哎,你下山干啥,这……”话音未落,却见张小虎脱掉雨衣、外衣裤,竟然扑通一声跳进水里。王丁柱愣住了,几秒钟后,看到张小虎的脑袋被浪涛吞没,他才回过神来。着急忙慌,一拍大腿:“虎子,虎子,你跳进去干啥啊!哎,这事儿整的。”
虽说王丁柱在其他人跟前有一股浓浓的优越感,王、张两家也是宿敌,但这不代表他非想要对方死。张小虎是张爸、张妈独生子,万一死在这里,他拆了骨头也赔不起啊!然而一切为时已晚,张小虎已经不见踪影。王丁柱只好冒雨,站在岸边焦急地等待着。此刻,张小虎跳进深坑里,冲破浪涛阻力,根据之前的记忆,寻找那个黑洞。“社稷之神老爷爷虽然没说什么,但他指了这里,就肯定有玄机。”
张小虎笃定。不知过去多久,他在水底游了一圈,一直也没看到有黑洞。“难道我误会老爷爷啦?”
张小虎心里纳闷。突然他看到一簇水草,在水底某处飘摇。这坑常年朝天,十分干燥,很少有青苔之类的植物。这水草的出现,就显得很非比寻常了。张小虎心里一动,赶紧游过去。此时,暴雨倾盆,又几个闪电劈下来,吓得村长王丁柱一哆嗦,生怕被劈到,又担心山洪,现在还挂念张小虎。最可怕的是,水位,眼看涨上来了。“哎,这可咋办,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