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在这几天还回了一趟门市，有人过来取上望用的梯子。然后去了一趟市里的纸厂，让工人多加点班，不想年底供应不上。七天后，手里所有的买卖都结束，林染瘫坐在电脑桌前开始算账，七天下来，一共挣了两万块钱！华子直接去了二楼补觉，他虽然是学徒，可也没少干活。林染打了一个哈气，干这一行没白天没黑夜，只要有事就得走，看着挣钱容易，可也确实很累。点了几份外卖，拎上二楼叫醒华子，二人吃了几口，便关上卷帘门补觉。这一觉睡到了半夜，直到一通电话，这才将林染叫醒。林染揉了揉眼睛，见是吉安村的老村长打来的电话，连忙接了：“村长咋了？”

“大染，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我十一点半过来看我妈，就发现她没了呼吸。”

村长带着哭腔说道。“老太太不是很精神吗？”

“我妈九十六了，这么走了，倒也没遭罪。”

村长还挺欣慰。林染想了想：“把钟停了，就定到十一点十五，按小三天预备，我这就拿着寿衣去你家。”

“行！”

林染看了一眼还在酣睡的华子，没忍心叫醒他，急忙套上了衣服，清点好东西装车回吉安村。村长已经找好了老太太，见林染过来了，帮着往屋里拿东西。“来得太着急，看看有没有落下的，到时我再回去取。”

林染顶着一双黑眼圈，指挥着搭棺材板的人拿新的红砖，然后拿来了油和香，只等死者穿戴整齐后点上。“供品有没？”

林染着急的问。“太突然没准备啊！”

“上村里的超市买五样，我估计差不多能有，橘子、香蕉、葡萄、苹果、火龙果，这五样就行。”

林染叫来了村长的儿子，让他开车去买。老人的女儿们都在别的村，她们得到了消息后，都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林染见老太太一脸福相的闭着双眼，对村长说道：“老太太会保佑你们的，走的时候都带着笑容，这是喜丧，大办吗？”

“必须的啊！”

村长是要脸的，更何况九十六高寿要是不办，那不是让别人笑掉大牙嘛！“我安排。”

林染肚子有些饿了，从衣服里拿出了一包压缩饼干，嚼巴嚼巴喝几口热水咽了下去。村长一见，心疼的问：“又连上了？”

“还行。”

“不行就让江聪出一次，没必要这么累。”

村长劝道。“知道。”

林染没好意思说江聪帮董老板的事，他并不想与人家撕破脸。水果买回来了，老太太也穿好了衣服。村医过来看了一眼，开了死亡证明。一切准备妥当，林染让村长上香点长明灯，然后说道：“老太太得跟老爷子并骨，搭桥的红筷子都得准备好，到时拿一双筷子，上面绑上红布就行。”

“成，我让人准备。”

“没事儿，你们先忙着，我去拉一个单子，然后照单子弄就行。”

林染怕自己太困出错，把所有细节都列举出来，然后让人扯孝带。女儿们回来了，一进门嚎啕大哭。母亲安详的离世，大家也没有什么不满的，这边都讲究女儿进门得哭几嗓子。双方将规格谈好，林染带着村长去挑骨灰盒，念着同村的情谊，村长听林染的话，挑了一个三千块，实则卖七千的骨灰盒。双方敲定好，林染在天亮时，还是给江聪打了一个电话：“江哥，今天能主持吗？”

“不行啊，董老板那边有活。”

江聪为难的说道。“那没事，我主持也是一样。”

“真不好意思大染。”

“没事没事。”

林染把电话挂了，华子不解的问：“哥，明明你可以主持，为啥还给他打电话？”

“因为我要是不给他打，他就会说我小心眼，我打完了他不来，我也做到位了。”

林染很了解江聪的为人，用本地的话来讲，那就是格路。“纸活啥的都安排完了？”

华子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现在七点了，林哥你一宿没睡啊？”

“眯了两个多小时。”

林染喝了一口小米粥：“你抓点时间吃饭，一会儿咱们早点去村长那里。”

“嗯。”

华子喝着粥，吃了几个热乎的包子。这时，陈叔一脸怒气地走了进来，吓了林染一跳：“叔儿，这么早谁惹你了？”

“赵天你认识不？”

陈叔问。“认识啊，咋了？”

“那小子昨天晚上来我那里，磨叨到了半夜才走，他说是你的小学同学，还说你一直跟着他屁股后头混，对他啥话都听！”

“没有的事啊！”

林染感到人格受到了极大的羞辱。“那小子活脱脱的一个精神病，跟我俩扯那些没用的，说什么上面有人，还说外面认识很多明星，还见过谁谁，要不是看他体格太壮我打不过，我说啥不能容忍他呆到半夜。”

“给你钱没？”

林染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给个屁！”

如果给钱了，陈叔还不能这么生气。林染噗嗤一声乐了：“叔儿，下次别搭理他就完事了。”

“你们村的村长老妈没了，我一会儿过去随个礼，你几点去？”

“我跟着纸活车一起去，七点半就走了，你坐车一起呗。”

“行。”

陈叔也是这个意思。纸活车过来了，林染清点好数目，然后让华子和陈叔上车，直奔村长家。董老板那边也确实是有活，只不过他挣的钱没林染多，毕竟还得给江聪一千块的中介费，否则他还能多挣一些。但是他也明白，没有江聪，这些人也不会找他。董老板看着林染货车上面的纸活又酸了，这又是一个肥活啊！江聪给董老板打电话：“董哥，今天这个活用我主持不？”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开玩笑，再用你的话，我还得赔五百块！江聪瞬间傻眼了，早知道董老板不用自己，今天早上答应林染好了，这下两头都没活，到手的五百块钱，就这么飞走了！江聪将手机滑到了林染的界面，琢磨了一会儿，厚着脸皮给林染打去了电话：“大染，你刚刚给我打电话，我忘记问了，是谁没了？”

“我们村村长的老妈没了。”

又给我打回了电话，肯定是董老板没用他主持。“那老太太可是高寿了。”

“对了江哥，你看看董老板那里你能说说不，我这几天主持得有点发懵，怕弄错了。”

要不是我挂着轻松一点，说啥也不给你这个台阶。江聪先是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这要是弄错可不行，我把董老板那里推了，你可比他近，我说啥也得帮你！”

“那成，我等着江哥过来。”

“好嘞！”

江聪美滋滋的挂了电话，五百块钱又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