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一觉睡到了敏姐哭完十八包，他眯瞪地走了出来，连连向林染道歉：“哥对不住，我实在是太困了，你咋不叫我呢？”

“又没有急活，我叫你做什么？”

林染说完，将一个饭盒递给了他：“我让东家帮忙温着，你赶紧吃了，然后咱们回门市，明天一早咱们五点半起来就行。”

“谢谢哥！”

华子确实是饿坏了，打开饭盒盖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划拉。敏姐擦了擦眼泪，调侃道：“慢点吃，别呛着。”

“没事儿，我嘴大！”

敏姐无奈的笑了，干这一行没黑天没白天的，也确实难为一个十八九的孩子！时间差不多了，林染交待了一下去火葬场的时间，原本大哥要订头炉，只可惜晚了一步，头炉都被别人抢先了。林染开着灵车，华子开着路虎先送敏姐回家。回到门市，林染躺床上开始哆嗦。华子回来见林染脸色不对，伸手一摸他的额头：“我的天啊，哥你发烧了！”

“电视柜下面有扑热息痛，你给我拿两片，我吃上就能好，应该是这几天在坟地冻的。”

华子赶紧找出了药，又给林染接了一杯温水。林染将两片药吞下，示意华子快睡，现在十点多钟，睡到五点也顶不少的事儿。华子现在一点也不困了，从今天早上十一点，一直睡到八点，睡得饱饱的。林染不再管他，吃了药的他，脱下衣服盖被睡觉。半个小时后，林染开始发汗。华子趁着不困，将林染的脏衣服扔洗衣机里洗了。一觉到了次日五点，林染醒了，这一觉让他多少解了点乏。但退烧后，他的身体很虚弱，腿软绵绵的。阿嚏——林染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扯过几张纸巾擦了擦鼻子：“我好像感冒了。”

“吃点药。”

华子翻抽屉，拿出了一盒感冒药：“吃这个吗？”

林染胃里空空的，要是吃完感冒药，保不准半路上会吐：“不吃了，现在开车去大哥家，然后直接去火葬场了，他家比较远，得开很长时间。”

“我也跟你去吧，咱俩换着开。”

华子不放心他。“也行，走吧。”

林染的嗓子很痛，喝了几杯热水缓解了一点，赶紧开车去大哥家。起灵的过程很顺利，林染先开车去火葬场，他怕华子不认得路。一个半小时后顺利到达了地方，然后华子开车往回走，直接去了坟地。大哥的奶奶得跟爷爷并骨，林染让他的姑姑将准备好的红筷子搭在棺材上，喊三声爸开门，让妈进门，然后再将老太太的骨灰盒放进去，这才算是入土为安，然后三年后的清明立碑。一行人回大哥家，林染和华子草草的吃了点饭，算完账后回了镇上。林染的嗓子疼得说话都费劲，让华子先回店，他开车去了镇上的诊所。大夫拿手电筒照了一下他的嗓子：“林老板，这些天你是咋挺的呢，嗓子都肿得快呼上了。”

“挂啥药？”

林染扯着破锣嗓子问。“头孢过敏不？”

“好像有点，你给我扎别的药吧，通常我有毛病，两瓶就能好过来。”

林染以前只要一感冒，指定得输液，打屁针都不好使。“行，那就克林加炎琥宁，我给你多加点药量。”

“行。”

林染躺到了病床上，盖好被子闭眼开睡，时间一到，大夫过来换药，不用他操心。两个小时后，两瓶药算是挂完了。林染被大夫叫醒，付了钱后回家接着睡。这一觉睡到了晚上十点，林染的嗓子消下去一多半。华子也回了家，睡一宿安稳觉。林染洗了一个热水澡，又连喝了好几杯热水，煮了一袋泡面，吃饱后接着睡觉。次日一早，林染睡到了自然醒。看了看手机，没有消息和未接电话，他不由得长出一口气，终于可以歇一歇了。以前师父在的时候，哪怕同时接两份活也能游刃有余，师父去一家，他去另外一家，可现如今师父没了，只有他一个人能挑大梁。至于江聪，师父临死之前特意叮嘱林染，让他主持可以，绝对不能单独出买卖。林染虽不知为啥，可师父说的话，肯定有他的道理。华子给林染带了他妈包的饺子，算是补上元旦没吃到饺子的遗憾。“啥馅的？”

林染问。“驴肉的。”

“现在有杀驴的了？”

林染拿起一个咬一口，驴肉大葱馅！“有了，都提前杀。”

华子不咋爱吃猪肉馅的饺子，他妈妈每次过年之前都会买很多的牛羊肉。林染将华子带的饺子吃光，然后开车去输液，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再来一瓶就结束战斗了。纸活厂的前台给林染打电话：“老板，董老板又订了两套纸活，一套牛，一套马的。”

“无所谓，能者多劳，他生意好，我挣的也多。”

林染看得很开。“我听说是江聪介绍的。”

“我已经知道了，江哥还帮董老板主持来着。”

前台鼻子一歪，讥讽道：“现在江聪那个村子的人都想找董老板，表面上图便宜，背地里骂江聪不讲究，帮着外人坑你。”

“江哥不在乎这个，再说了，人家兴许给的多。”

“行，老板您忙着，有事我再跟您说。”

“最近活太多，你多给工人们订点好菜。”

林染叮嘱道。“明白！”

林染来到诊所，往床上一躺，戴上耳机，一边扎针一边刷小视频。老头老太太们也过来了，他们一边扎，一边聊着最近的八卦。林染隐约中听到了江聪，他将耳机的音量调小。“听说江聪跟着董老板干了，据小道消息说，只要他给董老板介绍一次活，就给他提一千块钱，主持也五百呢。”

大妈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真是背信弃义。”

“也不算吧，这年头不都是谁给的钱多上谁家干吗？”

“只要不跟前老板抢活，其余的都没问题吧？”

“这谁知道。”

林染默默的将音量调了回去，他本以为能听到什么惊天猛料，结果全是自己知道的，这就没啥意思了。大夫走了过来，轻咳一声，悄悄指了指林染。老头老太太们这才反应过来，林染在这里呢，他们赶紧转移话题，聊起了谁家媳妇怀二胎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