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云衢的出现让我勇气倍增，我用力将宋嘉宇推开，然后这才注意到他脸上趴着团黑乎乎的东西。雷电一闪，煞白光亮映照下，我看清那团黑东西是盘踞着的蛇，咧开大嘴死死咬住鼻子部位。我往后撤，看见宋嘉宇身后有黑漆漆的阴影逐渐呈现人形，正是云衢。他抬手揪住宋嘉宇后脑勺，后者奋力反抗却根本动摇不了分毫。云衢眸光一转，看着我说：“左手大拇指扣住食指，对着他向前伸，然后跟我念咒离火通泰如意令……”我下意识地照他说的做手势，并且跟着念起来。等到话音一落，就感觉到一股热气从心口往上涌，然后顺着左胳膊飞速向前冲。与此同时，宋嘉宇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胸口，整个人震动了两下。我惊讶不已，看看自己左手，难道我也会法术了？云衢松开手，宋嘉宇晃晃悠悠一屁股瘫坐地上，面部上盘踞的黑蛇如同一阵烟雾飘散不见，只留下他满脸血痕。“这是通泰咒，简单有效，来，你再练几次。”

云抬腿踢了宋嘉宇一脚：“瞄得越准，念得越快越有力，效果越好。”

我有点反应过来：“你是让我把他当成人肉沙包？”

“也就剩这么点价值。”

“这不好吧？他爸妈可都在……嗳？”

我左右环顾，这时候才发现其他地方都处于一片昏暗当中，只有距离我周遭十几米范围内就跟有探照灯似的明亮。之前整个院内不仅有照明，还有霓虹灯，炫彩的光球转个不停。现在除了我附近这片区域之外是一片暗沉沉，如同隔了层黑纱。我原地转了一圈，指着远处问云衢：“这是怎么办到的？”

“简单隔绝而已，你现在的程度还学不会，不如练一练能办到的。”

云衢朝地上一勾指头，瘫软无措的宋嘉宇就蹭地站起来，笔直毫不动摇。平常我没打过人，多少有点犯怵，可一想刚才的场景，要不是云衢及时赶到解了围。我恐怕已经被灌酒，不省人事不知遭受什么后果。他以及那些同伙平常恐怕也没少干类似的事。顿时我顾虑全无，怒上心头，照着云衢之前说的做，宋嘉宇立即被无形之手揍得东倒西歪。这咒好使啊！我喜上眉梢，但把人当沙包还是有点放不开。云衢似乎看穿我心思，抬手一挥，无数黑影如雨般散落我一身。我拾起来一看，竟然是口红，各种不同的口红，上面全贴着纸条，写着不同的数字。“这是？”

“被他欺负过的女子，留下她们的口红做纪念，数字是日期。”

云衢轻描淡写说道。我一下就怒了，这些口红粗略算有十四五只，也就是最起码有十四五个女孩子被他欺负，也许就是以逼酒的方式或者是更恶劣的。刚才残留的那一丢丢过意不去荡然无存，我念咒语起势又揍了宋嘉宇好几次。云衢看我越来越熟练，很是满意。我长舒一口气，想起问云衢：“你刚才是在查这败类？”

云衢点了下头：“他是导火索。”

“嗯？你意思他跟水下坟墓有关联？”

我又好奇起来：“跟我说说呗！”

“到时候自会知晓。”

云衢不肯多说，转头看我：“没受伤吧？”

“没有。”

我还想央求他多说点，结果就见他抬手轻轻一挥，笼罩在我周遭的光亮立即向四周扩散。等到昏暗的一切恢复到该有的光明后，一直没有动弹的人们重新活动，而笼罩在上方的雷云也通通不见。宋嘉宇捂着肿起来的脸，一说话嘴里漏风，又惊又怒，但他什么都不记得。刚才那些事那些话没有在他脑海里留下半点痕迹。他怒火无处发泄，惊恐情绪深藏在眼底。而之前被雷劈的那些同伙从地上爬起来，他们同样不记得发生过生什么，只觉得头晕脑胀，走路歪歪扭扭。我偷偷问云衢：“你还能操纵雷雨啊？”

“天道的气象很难有人能掌控在手，我也只是让那方寸之地如我所愿。”

云衢难得坦诚说明，说完还瞟我一眼：“希望日后双修可以助功力大涨，届时就有操控天地之力的时刻。”

我撇撇嘴没回应，我觉得双休不靠谱，但还是别刺激他的好。云衢看起来对修行非常在意。泽漆慌慌张张跑过来，上上下下打量我，云衢将我往后一拉，微微挡在前边：“起开。”

“芸昕，你没事吧？”

泽漆透过云衢问我。“我没事。”

“呼！那就太好了，刚才我一时走神，没想到出了事，等我想行动时区域已经被云衢隔绝，无法靠近。你没事就好！”

泽漆看起来额头微微渗汗，神色紧张担忧，不似作伪。我为了证明自己说得没错，还原地转了两圈，张开手示意自己啥事没有。云衢冷然微笑：“马后炮。”

泽漆有些不满：“我出神是因为师弟找我有事，倒是你一眨眼就消失不见，去哪里也不跟任何人说明。我真有点怀疑你到底什么目的。”

我看泽漆说得有点过分，连忙打圆场：“大家都是朋友，这么说就过分了，突发意外谁也没想到的。”

“谁跟他是朋友！”

云衢跟泽漆异口同声。他俩对视一眼，相互嫌弃之色溢于言表。泽漆转身就走，云衢则抬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我见状吓一跳，不会是要诅咒泽漆吧？“你不是要咒人吧？别呀，你不是说你修功德吗？这就太损了啊！”

我连忙阻止。没想到这一句话给我自己惹来了麻烦。云衢眸光定定地盯着我，沉声说道：“你是帮他还是帮我？”

“啊？干嘛现在问这个……”“他是下山的道士，道士你知道是做什么的吧？”

“知道啊，电视小说里不是常有吗？道士下山，除魔卫道，抓妖驱邪……呃！”

我突然明白云衢要说什么了。他双眸灼灼盯着我，一字一顿再次问道：“你，帮我还是帮他？”

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泽漆我觉得他不是坏人，而且沟通起来没什么障碍。而云衢……就在我犹豫的一瞬间，云衢眸光瞬间黯然，似乎很失望，直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