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哥,你不用劝他,他没本事伤到我。”
谷令君的话让吴老狗身体一颤。刚才他说话的声音可谓是极为小声,但是对方依旧可以听到。如果不是精通唇语,那么对方刚才的话就不是在夸大。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庄老六,这家伙就已经挣脱了他的束缚,飞身冲向了谷令君。谷令君刚才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先前吴老狗劝阻庄老六的时候,他还有些许的犹豫,现在算是彻底的暴发了。此时的庄老六,完全就是被引燃的火药桶。管你有什么背景,老子先砍死你再说!从庄老六冲向谷令君的步伐来看,此人绝对有资本叫嚣突袭尖哨。他冲锋的脚步,看似轻盈迅捷,却又给人一种极为稳健的感觉,可以说是诠释了什么叫做静如青松,动如脱兔,势如猛虎!就连跟着谷令君一起的许虎和许豹两位突袭尖哨,也是暗地里为此人叫好。既然要立威,凭借战马冲刺的力量去打败庄老六,肯定达不到应有的效果。谷令君一个翻身跳下马背,紧接着开始加速冲刺,以同样的速度冲向对方。但和庄老六不同,谷令君的刀并未出鞘。在他看来,武器是用来杀敌的,眼前的家伙虽然可恶,但是毕竟是袍泽,所以谷令君不愿出刀。老实说,近身格斗,对于一名原特战军官来说,其实算是家常便饭。不过这个世界的军士却有着先天优势,因为这里是冷兵器时代,近战搏杀,是每一名士卒的保命本事。如果还未开悟之前,谷令君根本没有自信和一位手提军刀的悍勇军士对战。只不过如今,已经是今非昔比了。虽然没有修炼过任何秘籍,但是单单开悟之后对天地元气的沟通,已经让谷令君受益良多,比如说动态视觉。是的,如今的谷令君,可以说能够轻松的捕捉到对手的行动轨迹,并且还有时间做出预判。这是身体素质得到提升之后,最为直观的好处。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人便已经对撞在了一起。庄老六一声大喝,手中的军刀成力劈华山之势,对着谷令君就是当头一刀。这一刀可谓是狠辣刁钻,周围人都能看出,庄老六是奔着要人命去的。谷令君前冲的速度飞快,按照正常人的身体反应能力,根本无法完全躲开庄老六这致命一刀。周围的军士,包括许虎和许豹在内,都是心里一惊。心想,这家伙刚才不是还吹嘘对方伤不到他吗?怎个现在却是这般找死呢?只是这个念头还没有在众人心里过去,下一刻,谷令君的身体如同鬼魅一般停在了原地。仿佛惯性这个东西在他身上不起作用一般。急速前冲,又突然静止,哪怕是那些武艺高强的军卒,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谷令君就是做到了!而且表情还极为轻松。其实众人不知道,谷令君刚才前冲的速度并不是他的极限,他只是选择了和庄老六使用一样的速度罢了。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眼前这个新来的都头,实际上是一名开悟之后的武者。哪怕只是刚刚开悟的修行者,身体素质的强悍,也相当于普佣人锻炼个三五年的。何况,谷令君开悟之前,本来就是一名经验老到的老兵。现在有了天地元气的加持,自然实力就变得极为恐怖。庄老六显然也没料到对方能够以这种方式躲开自己的攻击。刚才的一刀势大力沉,但是却劈了个空,庄老六差一点就闪了腰。谷令君并没有立即发起攻击,而是面带微笑的挑衅着庄老六。“就这点本事,难道你的三十五个耳环的军功是捡来的?”
这话可是有点伤人了。军卒最在乎的是什么,除了自己的武器铠甲,其次便是自己的军功了。谷令君的话再次点燃了庄老六这个火药桶。顾不得有些隐隐难受的腰腹,庄老六提刀就是一记横扫千军。这一刀的发力点有些问题,虽然未能出得全力,但是却也是攻击力十足的一击。只听“噹”的一声金铁交鸣。庄老六的军刀如同砍在了一根石柱上一般,就连他的虎口也是被震得生疼。周围的军士几乎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些人都被谷令君的强悍给震惊到了。刚才谷令君面对庄老六的一记横扫,不动不躲,只是轻轻抬手,用手中未出鞘的军刀,便挡住了庄老六的攻击。这一下看似简单,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得却是门道。周围的军士哪一个不是内行,他们扪心自问,如果换做自己压根就不可能这般轻松的当下刚才那一刀。此时就算是被愤怒蒙蔽双眼的庄老六,也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心里清楚,这次恐怕是踢到铁板上了。但是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认输?不行,牛皮都吹出去了,现在认输以后在烽燧堡里也就别混了。可是不认输明显也打不过啊。庄老六不是生头,他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兵,虽然只是交手了两招,可他却深知对方的实力强过自己太多。怎么办呢?庄老六一时间也没了方寸,只得退后两步,满脸戒备的与眼前的谷令君对峙。谷令君并没有上前攻击,他依旧站在原地,持刀的手,背在身后,脸上的表情轻松且玩味。只是其他人不知道,谷令君脸上的表情根本就是装出来的。背在身后的提刀的右手,正在微微颤抖,要不是他及时用左手紧紧握住,背后的许豹和许虎两兄弟,怕是早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刚才那看似轻松的一挡,其实让谷令君吃了一记暗亏。他现在脑子里正在重复一句至理名言“莫装B,装B遭雷劈!”
当然,这是立威之争,涉及到之后自己在这里能否过得舒心,所以哪怕是要遭雷劈,这个B怕还是要继续装下去地。不过继续这样被动的防御,肯定不行,得想个办法既能震慑烽燧堡中的军卒,又不伤及对方的性命。谷令君眼神扫过烽燧堡围观的军卒,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我们都是大褚的军士,是袍泽,没必要拔刀相向吧。”
“既然大家想要看看我谷某人有没有实力当你们的头头,那我们就用木刀如何?”
“我事先声明,我只出一刀。”
“如果你们里面有人能接下我这一刀,那么以后在下任凭各位发落。”
听到这话,烽燧堡的军士瞬间就炸了营。“直娘贼!这小子太狂妄了!”
“就是,庄队正,劈了他!”
“是啊,庄队正,干死这个臭不要脸的!”
“……”这些丘八大部分是大老粗,骂街的脏话也是张口就来,谷令君的话的确犯了众怒。虽然有了大家的起哄,给庄老六涨了不少的气势,但是他依旧有些犹豫。他不死傻子,刚才交手对方别说出全力,恐怕是五分实力都没用上。他庄老六自知不是对手。但是要说只凭一刀就打败自己,显然他还是不信的。不过谷令君的第一句话他也是认同的,大家都是袍泽,没必要真的你死我活。没等庄老六发话,号称军师的吴老狗,已经命人从堡寨中取出了训练用的木刀。吴老狗亲自将木刀送到了两人的身前。先是丢给庄老六一把,然后又走到谷令君身前,双手拖刀递上。谷令君有些诧异的打量着这位三十多岁却面目清秀的队正。吴老狗也同样在看着谷令君,只是眼神中有着一丝纠结,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稍作犹豫,吴老狗便下定决心。他压低声音对谷令君说道:“大人,可否手下留情,毕竟我们这些丘八都好面子。”
谷令君了然,这家伙应该和那位庄老六关系很好,这是在央求自己。谷令君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接过了吴老狗手中的木刀。吴老狗面露感激的偷偷抱拳,然后立即恢复之前的模样,转身走回了烽燧堡军士的人群中。谷令君反手握刀,将木刀背在身后。气定神闲的盯着庄老六。“庄队正,准备好了吗?”
“来吧!”
庄老六也不甘示弱,挑衅的对着谷令君叫嚣。“请!”
一个字说完,谷令君竟然轻轻的闭上了双眼。这个动作,对于已经有些心有余悸的庄老六来说,无疑如同被人喂了一口大便一般恶心。这家伙也太特么瞧不起人了,竟然打算闭着眼睛跟自己交手!奶奶的,叔能忍,婶婶也忍不了了。原本还想着怎样接下谷令君一刀的庄老六,再次成为一头暴怒的野兽,也顾不得两人之间的差距了,提着木刀飞身冲向谷令君。依旧是最开始的那一记力劈华山,只是这一次,愤怒加上被羞辱之后的屈辱感,让庄老六这一刀竟然有了一种一往无前的意境在其中,似乎真的能够劈开山岳一般。谷令君为什么会闭上眼睛?答案当然是在装B了。只不过这次他要把这个b,装的更加高大上一些。在之前的世界,他看过一部动作电影,名字叫做《绣春刀2》。里面有位女刀客,有过一次特别经典的对刀招式。谷令君之所以闭上眼睛,一是为了激怒庄老六,让他先一步向自己发起攻击,再者,也是为了还原那经典的对决。其实睁不睁眼对于谷令君来说,意义不大。闭上双眼,感知周围天地元气的波动,谷令君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庄老六的移动轨迹。这种感觉很玄妙,仿佛他自己完全融入了空气之中一般,谷令君非常喜欢这种感觉。木刀带着烈烈的劲风急速靠近。在谷令君的感知中,那边飞速靠近的刀仿佛变得如慢速播放的电影一般。只是在他人看来,庄老六的攻击,快如奔雷!近了……三、二、一。就是现在!谷令君的双眸猛地睁开,同时他握刀的右手快速抬起,反手挥出的木刀似乎带上了残影一般。两把木刀在空中交错,但令庄老六疑惑的是,应有的撞击感并未出现,反倒是觉得如同砍中了钢丝一般,对方的刀在急速滑走。这不是庄老六的错觉,而是真实的感受。因为谷令君的刀,就是在滑动,而且速度比之刚刚更加迅捷。紧接着庄老六眼睛已花,身前的谷令君已经消失不见,而在他的余光中,一柄夹杂着劲风的木刀,从天而降!“咔嚓”一声脆响。两把木刀应声而断!而庄老六因为冲击的速度过快,又没了着力点,身体因为惯性向前又踉跄了三四步,才堪堪止住身形。他有些诧异的回身,发现谷令君并没有消失,而是闪身到了自己的身侧,但是他实在想不通,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而谷令君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字——爽!刚刚他完美的复制了丁白缨的断刃一击,他恨不得自己是以第三者的状态重新再看一遍。不过也无所谓了,从周围那些军卒呆若木鸡的眼神中,他就清楚,刚才自己的那一招,肯定接近完美。当然,他也没忘记自己刚才答应了别人,要给庄老六留面子。于是他走到庄老六身边,如同亲昵的老友一般勾住他的肩膀,对着在场的军士大声叫道:“由于我们二人的兵器全部折断,我宣布,这次比试,平手!”
说完,还俏皮的用屁股撞了庄老六一下。“庄队正,你觉得呢?”
庄老六还没从蒙圈的状态中缓过神,只是条件反射的点点头。而脑子转的飞快的吴老狗,已经开始发挥他的热度了。“兄弟们,我们的新都头咋样?”
众人先是一愣,沉默了片刻,突然有个声音响起!“谷头儿霸气,我服了!”
有了一个,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然后是全部烽燧堡的军士。丘八们就是这样,如果你有真本事,马上就可以得到他们的尊重。当然,只是立威还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谷令君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这是我这个都头第一天上任给大家的见面礼,今天我请大家吃酒、吃肉!”
这次烽燧堡的军士没有任何犹豫,大伙齐声发出了震天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