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他们再次走过那条铁索桥去打饭的时候,裘方说那种莫名心慌的感觉突然没了,此后,也未再出现过,这让他又开心又费解。但檀朗至今没有告诉他缘由,担心他会后怕……所以,裘方有时表现出来的神神叨叨,在檀朗看来,是他特殊体质感知到的异常情况,只是旁人不清楚。“那么明亭呢?她看起来不像有特殊体质的人,为什么她最近也有‘撞鬼’的感觉?还和球球撞一块儿了?”
檀朗没有告诉裘方,他所发现的那些骤然冒出来的古花灯资料,其实与明亭说的那些不谋而合,至今檀朗都还记得,当明亭看到那盏以男女爱情为主题的“海市蜃楼”时,下意识流露出来的惊讶和不可思议,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准确来说,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但这款灯一直都在“大明彩灯”的库房里,资料介绍上也有,只是要追根究底,檀朗和其他人一样,对这款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仿佛是被强加的记忆,有些不真实。越想越诡异,檀朗怕再琢磨下去会动摇他作为唯物主义者的信仰,于是把那两张照片发给了明亭,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而明亭一眼就认出了那盏竹丝花灯,“这不是明雪记录在《花灯明》上的竹丝花灯吗?檀朗怎么会有这张图?难道…他看过《花灯明》?”
“不可能呀!那本书我放在家里。”
她随即问:“你从哪儿找来的图片?”
檀朗如实说了,然后试探问:“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明雪记录在《花灯明》上的样图怎么会出现在博物馆的档案资料里?还有那盏瓷器灯,也是明雪的手笔?为什么《花灯明》上没有出现过?而且这种设计的瓷器灯不是六七十年代才出现的吗?一连串问题让明亭一个头两个大。见她半天没回复,檀朗又发来一条消息:“我那位朋友说,遭遇这些诡异的事情,有可能是被彩灯的灯魂缠上了,目的是让他这个彩灯传承人去把那些或已丢失或还没被记录在册的古花灯制作工艺找出来,再薪火相传下去。”
明亭怔住了。如果换做从前,她肯定会回一句,她只听说过阿拉丁神灯的灯魂。可自从找出那本《花灯明》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屡屡发生,现在看到“灯魂”两个字,让她不禁猜测会不会是明雪或者《花灯明》遗留下来的精神?传承彩灯文化的精神!“吓到你了?”
檀朗等了片刻,没等到明亭回复,又试探性地发来一条消息。明亭这次回得很快:“没有。如果你那位朋友真遇到灯魂了,你让他找灯魂许个愿,让我们自贡的彩灯尽早走出困境。”
檀朗笑了。不愧是你,明亭!明亭:“你发的那张瓷器灯我看不出什么特别,但另一张‘竹丝做灯衣’的灯我见过,在我跟你提到过的那本古籍里,一模一样,应该是我那位先祖的手笔。”
檀朗:“无图无真相。”
明亭好笑,“休想哄我把那本古籍给你看!”
“你朋友确定没搞错,这两款灯是突然冒出来的?”
檀朗:“我这朋友不会撒谎,是‘实心’做的,而且他记性很好。”
那就得对的上了!明亭在心里回应。是她在古籍上添加了那首诗,才改变了明雪的感情走向,从而增加了一款用竹丝做灯衣的花灯,尽管这款花灯最终没有出现在铺子售卖。就像蝴蝶效应似的,一件事影响另一件……那另外一款灯呢?难道是明雪后来做的?如果真是她做的,是不是意味着瓷器花灯出现的时间比我们知道的要早几百年?可惜《花灯明》放在家里……“解放啦!”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黄强的欢呼声。“搞定啦!”
紧接着,又是陈家妹的叫喊。明亭推测,应该是隔离解除了,刚要去外面看看,就听到了“咚咚咚”的脚步声。“亭姐!”
果然是家妹儿。明亭哑然失笑,随即问道:“是不是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是是是!”
陈家妹点点头,接着又说:“但还有件更开心的事。”
“哦?”
明亭抬手示意。陈家妹兴奋道:“我搞定那个成都客户啦!我听了大家的建议,先冷处理,没想到,冷了几天,对方主动‘低头’了,按照我们给的价格和方案来发来了草拟的电子合同。”
“双喜临门啊!”
明亭也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