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物学一直都是擦边过的，鬼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那朵诡异的花在显微镜下还是一团黑，西泉和叶用了很多方法，都辨认不出它的组成结构，只能先看看它是什么品种，但他一看这些就犯困。埋头苦读的莫迪抬起一张呆滞的俊脸，显然，他也属于低分飘过的类型。“你为什么想要研究它。”

绮莉问道。“因为 ，嗯……绮莉，这里面有很复杂的原因，我不好告诉你，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会考虑的。”

西泉和叶并没有敷衍她，他会认真考虑能让她了解的范围。“没关系，我随便问问。”

绮莉懂事的止住话题，西泉和叶想借口的时候已经把这些事暴露的差不多了，说与不说都一样。实验……看上去有点意思，艾希利亚的记忆不是她想看就能够看到的，况且，就算艾希把一切都告诉她，她也只会相信一半，这也是她不直接询问艾希利亚任何事的原因，绮莉永远只会相信她自己。“东西都整理好了，我们能见一面吗？我在家等你。”

是霍尔蒂发来的消息，西泉和叶伸了个懒腰，放下让他头痛的百科全书，心想出去一趟转换一下心情也好，说不定灵感就来了，反正在这里查了两天也没什么结果。“我们有事要出去一趟，你想去吗？”

西泉和叶问道。“嗯。”

“那得给你换个造型。”

西泉和叶还留着那顶黑色假发，戴上假发和墨镜，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三个人坐上车立刻赶向霍尔蒂家，绮莉好奇道：“为什么不用飞行翼？”

“速度太快了，我怕你不舒服。”

西泉和叶的飞行翼是专业级自控力场的高速飞行翼，杀人越货必备，新手用必定吐的昏天黑地，上次不得已，这次时间充分，坐车慢慢过去就好了。“我已经学会一点了，下次我们可以一起试试看。”

“这么快！”

西泉和叶着实惊讶，他当初学了一个星期才能飞低空，虽然是因为严格按照考核流程学习费了点时间，但克服高空恐惧和维持平衡都很受天赋限制，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飞不起来，即使能飞，避障，控速，转向等都要长期练习。而且只会用飞行翼的出厂设置的话其实很不灵便，想飞的好还得学习很多。“很快吗？”

绮莉觉得自己需要重新计算一下人类的学习能力。“这么说，一般人要学会，起码要两年，即使想飞起来至少也得几个月，看来你在这方面天赋异禀啊，不过在城市用飞行翼要考资格证，改天我给你报一个。”

西泉和叶心想，真不愧是丽奥诺拉的女儿。“好。”

绮莉想了想，这种时候应该说：“谢谢你。”

“对我谢什么，应该的。”

……是错觉吗，怎么绮莉看上去有点低落。【为什么不用对他说谢谢？】【帮你是他的荣幸，谢什么。】白银看问题的角度很传统。他是这样想的吗？绮莉心里纠结要不要问问，但车已经到地方了，她只好先放下这件事，第一次使用社交礼仪居然失败了，绮莉还以为自己学会了很多。西泉和叶敏锐的察觉到她情绪有变，仔细想了半天，走着走着突然来了一句，“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不用说谢谢。”

说完他又觉得不好意思，万一是自己想多了呢，于是他尴尬的咳嗽两声。“咳咳，走……走吧。”

莫迪见他这副样子，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师弟，你们来了，这位是？”

霍尔蒂觉得绮莉有点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几天她天天熬夜看卷宗，没关注到皇室的事，自然对绮莉没那么敏感。“她是绮莉。”

“你好你好。”

霍尔蒂以为绮莉是西泉和叶的女朋友，对两人抛出一个暧昧的笑。绮莉知道这时候该回握她，不过她从不对没有价值的东西浪费时间，于是默不作声的站在西泉和叶身边，一个眼神也没给她。“师姐，我想喝果汁，你家冰箱在哪？”

莫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认识绮莉是谁，于是急忙揽着霍尔蒂进门，打开今日新闻，头版头条上印着绮莉冷漠又漂亮的脸，他隐晦的指指绮莉，又指向她的终端，示意自己已经把新闻发过去了。怎么几天不看新闻世界就天翻地覆了，霍尔蒂极速浏览完新闻，给自己做了几分钟心理建设，恍恍惚惚的碰翻了桌上的果盘。“坐……坐，喝点什么。”

魔法研究院的高材生心理素质好的没话说，她只花了几分钟就调整好了心态，但绮莉在场，她原本准备的材料完全没办法拿出来给他们看，只能临时挑点没用的讲讲，也怪她没跟西泉和叶讲清楚奥国的内幕，谁知道西泉和叶跟皇帝的妹妹关系好到形影不离的程度啊，霍尔蒂真的讨厌情侣。“水就行，既然是奥国的事，那也不用避着绮莉。”

西泉和叶看出了她的心思，解释道：“陛下最近有点忙，让我好好照顾她，没打扰到你吧。”

当然要避着她，这可不是个普通的杀人案啊，霍尔蒂内心哀嚎道。但有些话又不能直白的说出来，她思考了一下说法，抬手调出一个模型投射在半空，“看出来了吧，最近的失踪和死亡人数多到不正常，拖了这么久也没查清楚也是有原因的。”

“你怎么突然想不开要调去下城区，在上面整天摸鱼打牌不爽吗？”

“你以为国家养你是让你整天打牌的，我总不能天天过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再说了下去攒攒经验，做点实事对我自己也有好处，不说这些了，我刚来下城区没几天就出了事，因为你们两个都在，我就仔细查了一下。”

霍尔蒂心烦气躁的用指节敲敲桌面，“下城区里面人多又杂，经常出些无头案件，他们兄弟两个没有亲人，也没什么朋友，他弟弟的案子草草了结之后，杰德对调查结果很不满意，来局里闹过几次之后也消失了，后来就被你们发现了，我觉得下面的人处理事情太草率，想借这个机会整顿一下风气，结果越看问题越多。”

“怎么说？”

“这些人死法千奇百怪，但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自杀，那些尸体上的痕迹应该早就被处理掉了，所以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等等等等。”

莫迪打断道：“你是想避开你们的人，自己私自调查？”

“我只是个顾问，不太受他们约束，也没必要用他们的人。”

霍尔蒂初来乍到，也没什么认识的人，遇到这种事不得不亲力亲为。“哇，师姐，你太不信任你们系统了吧，好歹大家都是警察。”

“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先不提制度，你的同事知道了会怎么想，虽说是顾问，但在这里工作期间你也算是警察局的一员。”

霍尔蒂的言行看上去像是跟同部门的工作人员划清了界限。“他们是不是想尽快结案，最好让这件事无声无息的过去。”

绮莉一语中的，“并不是风气问题，是你周围的人都在默许这件事的存在，从这里开始。”

绮莉指着统计图上死亡率开始增长的时间点。“所有的死亡都要被掩埋。”

“呵呵，怎么会……”霍尔蒂已经维持不住礼貌的微笑了。“你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才去了下城区。”

并不是去了下城区才发现了这些案子，霍尔蒂一开始就是冲着它去的。听到这，霍尔蒂脸色骤变，她立马端起杯子遮住脸，掩耳盗铃的掩盖自己异样的脸色，咽下几口凉水，始终也没压下心悸。绮莉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她的第一想法是，这孩子在套她的话。如果这是她猜的，那这猜测真是精准到可怕，像是能读出她所思所想一样。“殿下，你这……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

她知道西泉和叶不是能被三言两语糊弄过去的人，他能一直把绮莉带在身边，说明他们关系非同一般，但绮莉这些话听上去根本像是她自以为是的臆测，要反驳起来也很容易。如果这是西泉和叶授意的，那就麻烦了……绮莉又沉默着撇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人恨的牙痒痒，又不能对她做什么。西泉和叶也没说话，像是没听到刚才的话一样，顺手拿起一个苹果，掌心划过流水一样晶莹的冰刃，剔去果皮和果核，把削成碎块的苹果放在冰盘上递给绮莉。“唉，好吧，这件事确实还有内幕，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这件事绝对影响不到你们……”既然要人帮忙，有些事瞒是瞒不住的，告诉西泉和叶也没关系，只是绮莉身份特殊，跟她说话必须得仔细考量。“师姐，她哪懂这些呢，只是跟你开开玩笑，放心吧，我对政治问题也一向不感兴趣。”

内幕，归根结底无非就是政治立场不同，说到这，西泉和叶几乎立刻就联想到了乔翊。他也不急着问，既然霍尔蒂找了他，该知道的他也迟早会知道。绮莉没否认他的话，好像真的只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低头慢慢吃着他削好的水果。莫迪心道，这俩人一唱一和的，真是相当般配。跟着丽奥诺拉在深山老林里长大的孩子，见识短浅，没接受过教育，不会使用魔力，纯真又直白，真是见鬼，莫迪只感觉她有种肆意把玩人心的从容，看似直白，拿捏人的手段却老练。该说她天生诡诈还是误打误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