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力量来自艾希是吗？”

“猜猜看。”

“没必要猜。”

绮莉挥刀斩碎空间，不论这个世界内部如何运转，能量源肯定来自艾希利亚，她顺着线索让精神沉入世界深处，果然看到了艾希利亚布满裂痕的灵魂世界，只不过这是意识边缘，绮莉从遍布整个世界的精神投影里找到了艾希利亚，他静静沉睡着，感知到绮莉来访后慢慢睁开了眼睛。“你是？”

不对，这不是艾希利亚，起码不是她熟悉的艾希利亚，绮莉当然不能凭灵魂分辨出来，但凭灵感，她能感觉到面前的艾希利亚跟艾希利亚不同。“你认识我？”

艾希利亚眯了眯眼，懒懒的转了个身。绮莉被驱逐出了艾希利亚的世界，怕黎和叶出事，她不想再跟共生体纠缠，解开封印找到出口后打开门跑了出去，正巧碰上刚出来的黎和叶。干干净净的绮莉跟浑身是血还伤痕累累的黎和叶面面相觑。两人齐齐看向试图吃掉艾希利亚的白银和正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艾希利亚。……“唔，好吵。”

艾希利亚揉了揉眼睛，把白银揪到一边，“别压着我，白银，你好重。”

皇帝陛下原来好这口，黎和叶大脑瞬间空白，甚至忽略了身上的伤口，平时惊鸿一瞥的八卦新闻对皇帝私生活的种种揣测瞬间一个个浮上脑海，什么皇帝登基的内幕，皇帝至今未有恋人的秘密，雷诺殿下跟皇帝不得不说的二三事……绮莉重新拿回了亡灵书，正在思考要不要装作不认识白银，否则还需要跟黎和叶介绍一下白银的来历，太麻烦了。“你们这么快回来了。”

白银没有一点做坏事被抓包的自觉，很自然的打了个招呼就想跑回亡灵书里。“呃……打扰了，打扰了。”

黎和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客气的赔笑。“我睡着了？”

艾希利亚一惊，才发现他们两个人已经出来了，可恶，他本来只想睡一小会就进去的，没想到睡的这么死，算了，他打了个哈欠，抱住白银的脖子。“咱们回去吧。”

车厢变成了游戏厅，黎和叶看了眼终端，时间只过去了两个小时，刚才那个疯狂的游戏像一个梦，他确信它存在过，但又记不太清，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也不知道在那个梦里掌控一方世界的感觉如何，只觉得很奇妙。黎和叶脑子里的问题多到要爆炸了，他必须回去一趟。“绮莉，那个……我家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绮莉看了看他，没有说话，黎和叶没怎么注意到这些，一闪身消失在了他们面前。魔力回到自己手里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带艾希回去吧。”

“你干嘛去？”

绮莉没有答话，紧跟着黎和叶消失了，艾希利亚看了一眼，决定闭眼睡觉，怕什么，又没有生殖隔离，小孩子谈恋爱真麻烦。前殿矜和，主殿明离，左右分别是正则和承德，是神殿的主祭，神宫和左右护法殿，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黎和叶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离家四五年不及一个月的经历，他好像半脚踏进了一个未知的世界，再也不能以以往的眼光看待身边的任何事物了。姑姑不在吗？平时应该都在明离宫正殿的，这是专属于神殿祭司的领域，平时只有每年祭神的时候和新的神殿祭司上任时才会开放，黎和叶想进来也行，反正通过结界的人西泉樱都感应的到，待会就找上他了。正殿空荡荡的，没有神像，没有神位，甚至没有一张桌子椅子，只有地下镶嵌的巨大琉璃花和一扇通向殿内的大门，这扇跟装饰似的大门突然缓缓朝他打开。黎和叶发誓他只偷偷进这一次，万一神就在这里面呢？神是什么样子，会像姑姑一样吗？黎和叶一边走一边想着，他会是神话故事里天地孕育的神灵还是某个特别强大的人类？“我见过你。”

未来挥手关上门，把黎和叶关进门内。内殿的墙壁和地板上满是黑色的触须，像一颗根须错乱的大树包裹着整个房间，房间中间站着一个跟西泉樱一样身着白色长裙的女人，银白色的眼睛像透明的琉璃，清澈的折射出神性的空寂。“你就是神？”

黎和叶以为他的气势会强大到让人抬不起头，但正相反，她给人的感觉像是飘渺的云雾，稍一眨眼就会散去，存在感低的可怜。“黎和叶。”

神没有回答他的话，缓缓走近他，那双几近透明的琉璃眼认认真真看着他，仿佛要穿透他的骨肉，从他身上搜寻出什么来，他的手指擦过黎和叶的眼睛，留下一点水滴般冰冷的感觉。“我是未来。”

“啊。”

是她的名字吗？说实话，黎和叶在家里一直很受偏爱，黎千树对他好自然不用说，西泉樱也容许他随意进出神殿，但神对他这么客气还真有点不敢受用。“你不是在艾希利亚身边吗？有问题可以让艾希利亚为你解答。”

未来像是知道黎和叶要说什么，又把难题丢给了艾希利亚。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黎和叶不敢吐槽。“况且有些事，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与其在现实中苦苦挣扎，不如在美梦中安然死去。在我输掉这盘棋之前一直幸福下去不好吗？”

“我想知道。”

黎和叶拉住未来的袖子，他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固执的跟她要一个答案。“好吧。”

未来也没再阻止他，手指轻点他的眉心，“不要随意许诺，说出口的话就是契约，你如此不设防，落进别人手里该怎么办。”

其实未来说话还算委婉，黎和叶的灵魂都快被绮莉渗透成筛子了，以至于失去亡灵书后绮莉还能影响到他。“我……”问什么？从哪开始问？黎和叶怕问多了对方不耐烦，问少了自己还是一知半解。“别紧张，你慢慢想吧，我必会回应你。”

受宠若惊，黎和叶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他身上是有什么万人迷光环吗？“你不想告诉我，是觉得我对局势无能为力，知道了也没用是吗？”

“你很优秀，但还承载不起这个世界的命运。”

“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悲剧发生，我不知道我能够挽回多少，但我会尽我所能走的更远。”

“你所理解的世界，是怎样的世界。”

“不止是我脚下的世界。”

……“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个世界快要死去了，他的头顶悬着一把剑，而这把剑迟早会落下来，他已经没有未来了。我跟凌彻打赌，他不会亲自出手，只用艾希利亚毁灭我的世界，我不知道艾希利亚能做到何种程度，但如果凌彻想撕毁契约，我也无能为力，他是神域最初的三十三祖神之一，无限神域的上一任主人，虽然不知道他要我的世界做什么，但我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未来是假的，但打不过凌彻是真的，就算利用手中可用的一切，推演无数种结局，她也没能力逆转被凌彻毁灭的未来。至于凌彻能否大发慈悲，这就不在他的预算之内了。……这确实超出他的能力范围太多。“那现任是谁？不能请外援吗？”

“离不开，就算可以，也不一定能解决他。”

黎和叶没话说了，就算冲上去一腔热血的说就算这样我也要拯救世界听上去就好像在讲笑话，怪不得她让我问之前考虑考虑，他就像小学生误入高级魔法师研究院，绝对的降维打击，他捂住额头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还是想……尽我所能。”

“为什么？”

未来不明白他的坚持，不过只随便一问就算了，反正就算他给出回答，他还是不能理解。“这是我所有的知识，你可以当……搜索引擎用。”

未来丢给他一张卡片一样的东西，黎和叶拿在手里，就成了手背上菱形的纹身。“有问题的话留言给我，我不一定能及时回复。”

未来裙摆一扬，消失在神殿里。“我睡了。”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知道绮莉的身世吗？”

“你觉得她是谁？”

“我一开始以为她是精灵，但是现在……不太确定。”

“自己去查，你可以摒弃隔阂，试着接纳她，和叶，你们本应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