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怎么能怪罪到你姐姐身上?”
时邦训斥道。时雪卉低下头,长长的发丝隐藏住她眼底的怨怼,抬起头时依旧是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父亲,我本不打算怨姐姐,可父亲你为什么只相信姐姐的话,不相信我的话?我也是你的女儿!”
她突然站起来,猛地跪倒在傅离宸面前,“还请四皇子还臣女清白!”
宴席上的事情人人得知,傅离宸的性格更是自残疾之后阴晴不定,她不相信他不计较,肯定只是为了面子而已,而她这么做,正好给了傅离宸发脾气的台阶。“你说她推了你,你可有什么证据?”
傅离宸看着跪倒在面前的女子,看似主持公道的话语,可他眼底却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时雪卉没有抬头,也并不知傅离宸的表情,自以为自己有人撑腰,便更加地得寸进尺。“四皇子刚才也在场,想必一定看到了,我本想着让父亲为我主持公道,只是没想到同为女儿,她还是更偏心嫡姐。”
她委屈地垂下脑袋,又不甘地直起脊背,似乎想要为不公平抗争。傅离宸勾起嘴角,“可是刚才只顾与时大将军聊得欢快,似乎并未察觉这边场景。”
时容芷忍不住笑出声了,时雪卉确实做了一场好戏,只不过无人相信她,便就成了笑话。只不过她可不会叫人这般平白污蔑。“如果妹妹没有证据的话,那我就摆出我的证据了。”
时容芷从手一翻,手心处的场景便清楚地暴露在众人面前。她刚才在屋内抚摸了落灰的家具,还没有来得及清理,没想到正好成为了证明自己的有力证据。“如果是我推你的,那为何你衣服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手印子?”
时容芷步步紧逼。时雪卉哪会得知时容芷手心处还有灰尘,顿时紧张得冷汗直流,她喉咙上下滚动,伸手指着时容芷另一只手,“你分明是用那只手推我的。”
时容芷嗤笑一声,干脆将自己的另一双手也摆放在面前。不好意思的,她两只手都摸了。事情到底如何,也早已经了然,时雪卉双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四皇子和父亲的表情。怎么会这样?时容芷这个废物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聪明,不应该这样的,她应该老老实实下套,应该被四皇子所厌弃才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失魂落魄,甚至连旁边的人说了什么都不得知。时容芷冷眼看着跪倒在地上的时雪卉,生不出任何同情。如果她安分守己,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说到底也是她咎由自取。她推着傅离宸的轮椅朝外走去。“今日谢过四皇子了。”
时容芷说道,她语音微微上扬,显然很是高兴。“无妨,毕竟你还有用。”
傅离宸说道。时容芷嘴角瞬间向下。真是直男,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本以为今日的风波会到此截止,可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回到傅府之后竟然遇到了刺客。当时刺进车厢的箭矢距离时容芷只有分毫距离,几乎是擦着她的鼻尖而过。她一阵后怕,这才反应她现在身处一个随时可能丢了小命的古代,不是安居乐业的现代。时容芷想要站起,却发觉自己腿部发软。她深呼吸一口气看向对面,坐在那里稳如泰山的傅离宸,“你还好吗?我带你下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傅离宸眉头轻挑,他倒没想过时容芷在这种时候也能够想起他。不过时容芷的镇静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一般的大家闺秀不早就惊慌失措,尖叫乱窜。“无妨,他们会解决。”
话音刚落,一把飞箭再次刺来,方向径直朝着傅离宸而去。时容芷也说不出来当时她出于怎样的心情,反正在那生死刹那之间,她直接冲了上去。或许是因为医者天生悲天悯人,她这般想着。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她再次睁眼才发觉傅离宸竟然直接握住了飞箭。只是他的脸色提不起有多好,甚至可以说得上很差,“我只是腿受了伤,用不到你来救我。”
时容芷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这人被救了怎么反而甩脸色?她气呼呼地直起身,“你以为我想救你,只不过当时……”她顿了许久也不知说什么好,站在这里也是尴尬,干脆扭头下了马车。傅离宸紧紧握着轮椅的把手,视线紧紧地盯着时容芷的背影。他不相信无利益的接近,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她救他,恐怕也只是为了日后的一份恩情。傅离宸不信人。他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低垂着脑袋。马车外躺了不少尸体,时容芷出于职业原因,下意识地想要去帮助地上尚有气息的人。却被郁江阻拦,“这不是你一个妇人该插手的事。”
时容芷手中动作微滞,她直起身子,“这些人伤得很重,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很容易落下病根。”
说罢,她绕过遍地的尸体朝着府内走去。一个二个的脾气还真是古怪,不插手就不插手,等治好了病,她就独自一人潇洒。郁江掀开马车车帘,“主子那女人竟敢将你一人留在马车,是否需要我去教训一番?”
傅离宸再次抬头之时,已经恢复好情绪,“不用,查谁派来的,我倒要看看是谁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满目阴鸷,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膝盖,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这双腿,他也不至于落到如此被动的处境。不过就算他是残废,他依旧是燕国四皇子,那些对他动手的人也太放肆。“将这件事情透露出去。”
傅离宸交代道。“是!”
郁江拱手,随后将傅离宸带下马车。傅离宸被下人带到房间,等到要进去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你先退下。”
旁边伺候着的下人并未多问,恭敬的离去。傅离宸立身门前,他猛地推开门,并将暗器藏于袖中,“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