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遣词造句,熟悉的语气,初少功他妈张了张嘴,脸色涨红。初妤可不觉得她是羞愧的,这分明是被气的。仗着自个儿躲在初乐行身后,旁边还站着季树同,初妤的胆子大得很。她扒着她爸的裤腿,探出大半个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不是吧不是吧,我还比初少功小几个月呢,不小心也不行吗?”
陈苏在一旁忍俊不禁,见一群学生看过来,连忙正了正脸色,摆出了人民教师的威严。“初少功家长,你的孩子伤害了我的学生,这和他的年纪,我学生的年纪无关,还请你正视问题,向我的学生道歉,并予以赔偿。”
说着,她又看向初乐行,视线在初妤身上打了个转。“刘家星的舅舅对吧,你看你这边打算?”
初妤连忙拽了拽她爸的手,比了个“医院”的口型。她爸还在犹豫,季树同已经皱起了眉头。“这还用得着问?看看人孩子伤成啥样了,这会儿六年级的学习任务多重,伤成这样不是耽误事吗?我看必须得去医院检查检查,万一伤着骨头了,这可是人孩子一辈子的事儿,你们谁能负责?”
初妤默默给了季树同一个赞同的眼神。她算是看出来了,讹人这方面,她爸真的不行,还得靠季树同。季树同瞪着初少功他妈,满脸的不耐烦。“赶紧的,要么现在叫车送人孩子去医院拍片做个检查,要么咱直接报警,让警察把你那坏种儿子抓进去替你教育好了再放出来!”
这年头还是残存着民不与官斗的思想的,尤其是农村。对村里人来说,能自己解决的事儿就别麻烦村子他们了,能让村长作主的事儿就别找警察。而季树同现在直接忽略了村子,直接甩出了两个选择,报警,还是赔钱送去医院。初少功他妈急得两眼都快冒火星子了。忽然,她眼珠子一转,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呼天抢地唱念坐打起来。“哎呀快来人看看呐……挺大个男人不要脸,欺负我一个女人呀!你不得好死呀,你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没人帮,不敢和你呛呛呀!”
别说初妤了,季树同也没想到初少功他妈能这么干,一时间也迟疑起来。本身这事儿就是发生在幼儿园小班这边的,小班又在校门口,与大马路就一墙之隔。加上学生都围在这儿,时不时还有说话的声音,墙外的马路边上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这会儿初少功他妈这么一闹,看热闹的人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少成他妈这又闹啥呢?”
“那谁知道了,估计她那个宝贝疙瘩蛋在学校惹事了吧?唉……不是我说,她家那个小的,纯纯是让她养废了!”
“哟,你吃亏啦?你还能吃亏呀?”
“看你这话说的,她张口闭口就是她家少功一个小孩不懂事,我一个大人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你说我还能咋整?”
初妤耳力不错,听了个七七八八,嘴角抽搐。合着这家人就住学校附近,街坊四邻没少受委屈。她瞥了一眼愣住的季树同,又看了一眼几乎要石化的她爸,默默叹了口气。看来,她不出马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