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妤出来的时候，何如已经走了，只剩她那个黑色书包放在她妈脚边，孤零零一个。她妈见她出来，放下了针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小鱼儿，你很喜欢和季远峰一起玩？”

初妤没听见两位妈妈一开始在外边说的话，这会听见这个问题只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头。“也不是喜欢和他玩，就是觉得他没啥毛病，跟他玩不会生气。”

换句话说，就是季远峰的情绪足够稳定，在同龄孩子里，情绪稳定这一点可太加分了。而且，初妤还惦记着什么时候拉季家一把，回报一下前世季远峰为她奔走为她收尸的恩情，自然不会因为重生嫌弃小孩儿就疏远他。这些理由不能宣之于口，不代表她不记得。“这样啊，那小云她们呢？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和小云玩吗？”

姜友英若有所思，又追问道。初妤一愣，想了几秒钟才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把“小云”这个名字和人对上号。小云全名初梦云，家住她家前边那条巷子，比她大一岁，很有领导气质，是她家周遭这群同龄孩子里的领军人物，非常有话语权。作为一个家里天天被人催债且穷困潦倒的小孩，初妤小时候是非常渴望融入到周围小孩的圈子里的。和初梦云交好就显得尤为重要。这种交好随着上学之后，两个人不在同一个年级，逐渐认识了越来越多的新同学而渐渐消散。读初中后，她俩已经彻底成了点头之交，还是仅限于在村里的时候，在学校她们俩擦肩而过互相装不认识。对她妈来说，她和初梦云的友情应当正热烈，对初妤自己而言，她和初梦云已经是二十多年没交集的陌生人。这会儿偶然听到这个名字，她后知后觉，自从重生回来，她完全没有遵循小时候的行动轨迹的想法。看似在努力装成一个小孩子，细想全是破绽和漏洞。“怎么不说话了？”

她妈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边，抬手在她头上摸了摸，语气温柔。初妤回神，嘻嘻一笑。“上学了嘛，我和她又不在一个班，上学放学也没有一起走，很少见到了呀！”

这个理由并不是很能站得住脚，但一时半会的，她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她重生了，重生之后早就忘了小时候的玩伴都是谁，平常去哪儿玩吧？“这样啊……”姜友英没有再追问，只是折身回去拎起了书包，又收走了补好的衣服和针线筐。“去帮外婆拿碗筷吧，你爸快回来了，等他回来咱们就吃饭了。”

初妤有点摸不准她妈的意思，更不知道怎么开口问，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扭身又回了厨房。不大的厨房里，油烟厚重，地上堆着许多新鲜的蔬菜水果，还多了一个挺大的铁皮油桶。这些东西显然是外公今天送过来的，她早上上学的时候家里还没有。前世也是这样，家里上顿不接下顿的时候，外公和外婆就会赶着牛车送来一袋袋面粉一桶桶油，说他们一家三口这几年是靠着外公外婆在养并不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