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浅浅:“......”“浅浅,这两日辛苦你了,娘这就走了,午前就能回来。”
刘氏感激地对叶浅浅说完,提着一个小挎篮就走了。叶浅浅看向苏墨阳:“我扶你?”
原本以为苏墨阳会拒绝的,谁成想他竟真的应了声“好”。不是不好意思让她帮忙了吗?狗一阵猫一阵儿的。不过离茅厕五步远,他就拂开叶浅浅,不用她跟着了。“你可别掉茅坑里哦。”
叶浅浅坏心眼地喊。农村的茅坑就是挖了一个坑洞,上面铺了两块石板,整个人掉不下去,两条腿还是可能漏下去的。那也得恶心地产生心理阴影了。林哥儿听见了,“呕”了一声,满脸受不了地喊:“嫂嫂你这样说,我又想起赖疤子的恶心样了。”
哪个村都有几个游手好闲的,赖疤子就是落霞村的小痞棍,以前偷人媳妇被人打得满脸是疤,就得了这么个名号。“赖疤子咋了?”
“他欺负栓子的奶奶,栓子趁他上茅厕的时候,点了一个大炮仗进去,你可以想象一下,天女散花,飞流直下,满身夜来香......呕......”叶浅浅,巧姐儿:"呕......"从茅厕出来的苏墨阳:“......”叶浅浅擦擦眼角的泪,看向苏墨阳,上下打量。苏墨阳黑着脸,瞪向林哥儿。“大哥,我错了,不该说这些污秽的事儿。”
林哥儿缩着脖子,继续修剪药材。苏墨阳又转向叶浅浅,目光下垂:“可否,帮我打盆水,我想擦身.....出了点汗。”
“哦哦哦,你快进去休息,我马上给你打。”
苏墨阳有点不对劲啊?他怎么不跟个姑娘一般护着自己的清白了?还允许她给他擦身?叶浅浅拧着毛巾,看着闭着眼睛的苏墨阳,故意在他胸膛上使劲擦了一把。他的身子明显地颤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抓住了身下的褥单。却也没睁眼,反而开始缓慢地说起话来。“你还记得前些天王奎说过的话吗?”
“他说的都是事实,甚至比那还要可笑。““我曾经饥不果腹,又很可怜地维持着一种假象,不要同窗施舍的食物,却会舔着脸去城里乞讨。”
“你会觉得我恶心吗?”
叶浅浅皱眉:“你有什么恶心的,不偷又不抢,小小年纪,顾着弟弟,护着妹妹,还把书读得那么好,你比任何人都强。”
“你不会觉得,我这个人虚伪可笑,没有骨气吗?我曾为了一点食物,下跪哀求,把读过的圣贤书抛之脑后。”
“你是求来自己吃吗?”
“不是,是给巧姐儿,我听不得她哭......”“你为了家人活命,下跪求人,这不叫没骨气,这是有担当,有责任。你的身体是跪着的,但你的灵魂却比谁都站得直。你不要总纠结这个事情,你考上秀才那一刻,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有远大的抱负和理想,从前的苦难只会磨砺你,激励你,让你变得无坚不摧。那只是你人生中很小很短的经历,实在不值一提。无所谓的人说什么你不需要听,在意你的人只会更理解你,尊敬你,心疼你。”
你心疼我吗?苏墨阳猛地睁开眼睛,差点脱口而出。但他性格内敛,这般露骨的话还是无法说出口。却依旧在冲动之下,抓住了身上擦拭的小手。“我一定会,考取功名,给你好的生活,你且等我几年。”
等等等等!这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跟对她发誓做保证一般?叶浅浅挣开苏墨阳的手,打量着他。心里隐约有点猜测,又觉得不可能。可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啊?“我相信你肯定会功成名就的,家里都会过上好日子,不过,我你就不用操心了。”
叶浅浅不敢给他擦身了。她不知是不是理解错了苏墨阳的心思,但未免麻烦,还是说清楚的好。“咱们不是说了以后要和离的吗?你安心科考,我帮你照顾家人,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了,咱们什么时候和离,不过也别太晚,女子年龄大了不好另找......”“嗯,和离之后咱们也可以做朋友的。”
也不是非要做朋友,只要她以后遇到麻烦的时候,能伸手帮个忙就行。未来权臣,皇亲国戚,手轻轻一挥就足够保她一生无忧了。她现在对这家人好,到时候总能换来一些优待吧。叶浅浅想着想着,突然感觉到周身冒出一股寒意。还不等她探究咋回事呢,房门突然被推开了。“浅浅,闺女!爹来看你了!”
一个十分圆润的中年男人就冲进来了。并不是说他长得胖,而是长得很福态。皮肤白,圆圆的脸跟叶浅浅有六分相似,这谁都能看出来,是她那个爹叶大明呀!可怜叶浅浅还没做好见这个便宜爹的准备呢,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见面了。“爹刚才听人说,你们惹了官司,墨阳又遭那人报复受伤了,哎呀,咋也不去通知爹呀!闺女你没事吧?”
你都说了,苏墨阳遭人报复呀,一直扯着她看干嘛呀!叶浅浅想着该用什么语气跟这爹说话啊,他看起来是真疼闺女。“都怪叶城城那个混账玩意儿!爹让他偷偷来瞧你,他每次都骗爹说你好得很,今天才知道,他压根就没来瞧过你一次!”
“苦了我闺女了呀!你放心,爹已经打了他二十鞭子,关在柴房了。”
叶城城,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叶浅浅比起来,那就是捡来的啊。“爹。”
叶浅浅终于喊了一声。“哎,闺女,你不生爹的气了?爹不是不想给你钱,是墨阳说那样会害了你,爹一时被他说服了。”
一时?所以现在反悔了?果然,叶大明这才把目光放在他女婿身上。“墨阳啊,爹寻思着浅浅现在应该也懂事了,不会乱花钱了,再说你们现在也需要,就别那么较真了,爹又不是外人,赚了钱不给闺女给谁呀?”
好家伙,当儿子不存在了?“爹,浅浅确实懂事了,外面晾晒的草药您看见了吗?都是浅浅采来的。”
苏墨阳的语气十分诚恳:“卖草药赚了不少钱,足够我们花销了。”
叶浅浅心头一紧,连忙看向叶大明。“浅浅,采的?”
叶大明神色明显一怔。“爹,我以前,看了几本医术,照着采的。”
叶浅浅赶紧解释一句。心里暗骂苏墨阳,他怎么突然这么多嘴。苏墨阳不动声色的将叶大明的神情收入眼底。叶大明却对着叶浅浅道:“闺女,爹带来一些东西,你出去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