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叶浅浅照样去看肖香芸,去酸辣粉铺子,去衣服店,还在路上碰到了刘县令。他很是忧愁地说谢欢语的病越来越厉害,脾气也越来越大,他想劝解要不然试试剖腹,看是不是里面真的长了什么东西。却被好一顿叱骂,说他是想让她死。现在直接连安阳都不愿待,回京城娘家去了。他说的时候,一脸的势弱无奈样儿,仿佛谢欢语真的是一个无理取闹,生压他一头的高门贵女。“大人不用担心,京城良医多,说不定夫人再回来的时候,病已经好了。”
“但愿如此。”
叶浅浅不甚关心的态度让他放松,又东扯西扯几句,无非是问江熠需不需要为其做事的下人之类,把自己摆的位置倒是低。“他一个纨绔,仗着祖辈荣耀不务正业的,怕是没什么事需要做,下次再来信,我替你问一嘴。”
“那就多谢苏娘子了!”
刘县令面带喜色,深鞠一躬。“苏娘子要是碰到什么难处,尽管来县衙,刘某定为您办妥。”
这是开始搞腐败了。叶浅浅心中不屑,想着谢欢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那身子,到了京城怕是也垮了吧。不过,这也跟她没关系。最近情势越来越不好,听说从西边跑出了不少灾民,米价也像做火箭一样“蹭蹭蹭”往上涨,一天一个样。爹还没回来,她很担忧。有灾就有祸,但愿别在路上出什么事。苏墨阳几次找风少凌,却被告知他外出了,人都见不到。苏墨阳难得生气,涉世未深的富家子弟,现在也不是外出游历的好时候,不过是为了躲避他,就任性地跑出去。有什么事就不能摊开讲吗,躲能躲到什么时候!虽然风少凌比他还大一岁,但在他心里,自己更像个哥哥一般,因此生气之后就是担忧。风宏才不知道儿子发生的事,因此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男子汉出去游历一下是好事,现在让他愁的是另一个问题。就是女儿的婚事。那外地来的商客把女儿迷得神魂颠倒,非君不嫁了。那人也不是不好,就是怎么看都不像商人,这让他深觉不安。“伯父,若少凌回来,一定让他回书院,就说,我等他喝酒。”
“行,他回来我就让他去。”
苏墨阳前脚走,风少凌后脚就回了。黑了点,憔悴了点,但看起来性子却沉稳了些。“爹,我想过了,我压根也不是读书的料,以后就不去书院了。”
......青霉素终于成功提取出来,就是剂量太少了,最多够两个人使用,叶浅浅又去了青楼一趟,收了点毒菌做了实验,完全可用。一般来说,若彻底转阴最好打一周的青霉素。但古人的体质未接触过丁点抗生素药品,所以效果也应该更快。叶浅浅先给两个症状比较严重的,做了皮试后,通过静脉注射进去。同时也跟她们说明,这药也就头一次好用。若在药物充足的现代,治疗淋病最好的还是头孢类,奈瑟菌对青霉素会产生耐药性,若是下次复发,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以后还是多多注意吧,若复发,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
“多谢神医,我们记下了。”
“什么神医,还跟以前一样叫。”
这闻所未闻的医治手法,当然当的上一声神医的称呼,但苏娘子不愿意,她们就不叫了。冯妈妈奉上了200两银子。“苏娘子一定要收下,多的100两是姑娘们的心意。”
叶浅浅看着一圈姑娘殷切的目光,最终收下。“世间众人各有各的活法,我不觉得你们低贱,也不脏,心灵的洁净远比一副皮囊重要,你们都是好姑娘。”
就在刚才,她说只制出一点药,只够两个人用的时候,姑娘们自觉推出了两个病情最严重的。没有争抢,也没有问她还能不能再制。从来不敢碰触她,一诊断完,就马上有人将干净的热水递上来。她说真的,这些姑娘远比外面一些自诩冰清玉洁的人干净。“下一批药物马上就能制出来,你们都可以治愈,不用担心。”
她走后,屋里才传出此起彼伏的哭声。“呜呜呜,我爱苏娘子,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爱什么臭男人了。”
“我也是。”
“我也是。”
“是什么是!一群不省心的东西!”
冯妈妈大声训斥:“用得着你们在这自作多情!赶紧给我绣帕子,在这不能吃白饭!”
她只能这样骂,要不然会忍不住落泪豆子。这苏娘子啊,太会攻心了。又过了两日,街上突然开始传一篇由女学夫子所做的文章,内容即女子该贤良淑德,不奢不骄,不锐不扬,敬公婆,懂礼仪,安分守己。混迹商贾,以身谋利,是女子之耻,与娼无异,休之,逐之。总之,就是学了女德女戒的那一套,标榜女人就该在家老老实实的伺候公婆,做饭洗衣全包,还不能打扮张扬,引诱丈夫,丈夫看上了别的女人,还要开开心心的将人迎进门。出去经商的女人,是不安分的,都是用身体做买卖,不是寡妇就是娼,好人家的女子是不会抛头露面,自甘下贱的。最后特别指出某扬名安阳的女装店,常有青楼女人出入,疑似暗娼淫窝。这种文章别管开头写得多么陈词滥调,一旦沾染上一点香艳色彩,就会像苍蝇闻屎一般令人上头。一杆子打翻所有女商贾,当然会遭到痛骂,但毕竟女子经商的少,这些痛骂远远不及那些道貌岸然的推崇者。更遑论后面直指衣衣不舍女装店,这就导致一些无赖之徒故意寻滋生事,女装店突然进出的男人陡增。甚至店员遭受骚扰,威胁到人身安全。“欺人太甚!”
早知道李文清不是个善类,没想到还这般下作。也对,都明目张胆抢男人了,还哪有下限可言。真的太过恶心。想让她的铺子关门,那是不可能的!叶浅浅请来衙门头号安保厉捕头,董芳菲亲自做饵,在又有苍蝇过来欲行不轨之事时,被厉捕头抓住,扔在大街上,当着大街上所有人的面,生生打去了半条命。哀嚎声从街头传到街尾。叶浅浅站于高阶之上,放言:“我衣衣不舍行得端,做得正,再犯我者,必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