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罪名尚有转圜余地,第二个罪名可就是重罪了。卫静之焉能承认,现在她也顾不得怎么挽救女学,现在想的,是怎么摆脱杀人的罪名!“无稽之谈!我堂堂女学院长,如何能做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叶浅浅,你是在污蔑,我要反告你!”
“别急啊,我相公熟读律法,污蔑之罪我可不敢犯,咱们做事都是讲究证据的。”
证据,什么证据,人都死了,哪来的证据,再说,她杀谁了,谁也没杀成!然则,卫静之的恐惧还是达到了顶点,指甲掐得手心都出了血。再看李文清也是一样。季夫子开始不着痕迹地远离。她只是来参加辩文比试的,可不想把命搭上,什么夫子不夫子的,她也不想做了。杀人啊!这一消息如重雷一般在人群中炸响。一个受人尊敬的女院长,又看着文文雅雅的,不可能吧?“三力!”
苏墨阳喊了一声。只见一个不大的少年压着一个形容邋遢的人朝这走来。少年就是培养的小乞儿中的一个,他虽年少,却双臂有力,压着比他还高的那人丝毫不费力气。卫静之看清那人的脸面时,双腿一软,差点跪地。闫世增不是让他去外地躲避风头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娘......”李文清声音发颤。她脑子里终于不再想男人,也已经知道今日好像要出大事了。她还知道喊娘,闯祸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这些不都是她惹来的吗?“李文清,我怎么会生了你这样的女儿。”
今日,怕是躲不过去了。叶浅浅对着众人恨声道:“大家都知道,前几日七里巷口发生的命案吧?一共五条人命,那些人全都是去杀我们的,只不过被行侠仗义的江湖人士反杀了,而唯一留下的这个,却是跑到了落霞村,杀我们的家人!如今,这人全都招了,是卫静之派她们去的!”
“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他!”
卫静之肌肉僵硬地反驳。被抓来的那人叫刘关,此时已经被折磨得够呛,胳膊流着恶心的浓水,果然已经感染了。他也知道自己被抓就活不成了,要想保住家人的命,应该咬死什么都不说的。可是,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他,还跟踪他到了家里。如今,只能不供出主子,咬死这个女人了。反正本来就是这臭女人惹出来的事儿!“刘关,把你说的话再说一遍吧!”
苏墨阳沉声道。刘关只能又复述了之前说的话。“卫静之原本是让我们去废掉苏墨阳的右手臂,后来李文清又给了我们钱,让我们把整个巷子的女人扒光扔到大街上,毁了她们的名声,还有苏家人,也都给些教训。”
右手臂.......叶浅浅又想起书中记载:苏墨阳未中举前,曾受过严重刀伤,右臂差点废掉。难道就是因为卫静之?就算她的出现改变了一些轨迹,大剧情也是一直在按照历史走吗?那这次苏墨阳没有受伤,是不是说明.....刘关的话,让全场轰动。斯文的读书人都忍不住跳起来如泼妇一般咒骂。女学的学子家属更是后怕又愤怒地几次想冲上来打人。七里巷的人好多也在场,周娘子红着眼恨不得撕碎李文清。“真是比毒蛇还毒啊!这样的人竟然是夫子呀!就因为她不知廉耻地去七里巷勾引别人的丈夫,我们骂了她几句,她竟然就让人来做这种恶事,真是天理难容!”
“不要脸的娼货!”
“还有脸嘲笑人家青楼的姑娘!你们才是真正的贱人!贱人!”
场下的叫骂不断,学子家属已经是一起簇拥着跑去砸女学去了!身败名裂!叶大明还是忍不住上前踢了几脚,骂:“无耻程度,世间之最,简直可以写进史书了!”
叶浅浅把他拖回去,“爹,你坐好,她已经完蛋了,别脏了脚。”
在台下的几个李家人也受到攻击,捂着脑袋搬救兵去了。卫静之百口难言,本就精力不济,喷出一口老血。李文清想要跑,却被衙役一脚跺了回去。“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杀人!不是我!”
一堆堆的烂菜叶往母女二人身上扔。她没了半丝嚣张,捂着肚子吓得连连求饶,慌张得像不知往哪躲藏的老鼠。“不是你是谁!”
落霞村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赶来了,领头的是刘氏和里正婶儿。叶浅浅和苏墨阳对视,互相摇头。“娘,你怎么也来了?”
还带了这么多人。今日这条街可真热闹了。“我们来给你们撑腰,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说,幸亏去进货的秦管事告诉了我们!”
“对!”
里正婶儿朝着李文清吐了口唾沫:“我们来就是告诉大家伙儿,上面的女人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她根本没资格和你比试!”
说着,她又拿出上次的战利品:李文清的红兜兜,大声念着上面的诗句。“这就是上次这个女人不要脸的找到苏家,妄图给我们秀才哥儿做妾的时候穿的,被打出门后还想杀人,大家看看,上面绣着她的小字,我们村的老少爷们都说了,这就是个荡,妇,白送都没人要的!”
里正婶儿把手一扬,兜兜就落到了人群中,被人传来传去观赏起来。“叶浅浅,我,我杀了你!”
李文清猩红着眼睛冲过来。却又被跺翻在地,再也爬不起来。虽然传扬的是李文清的艳事,但卫静之也像被人扒光一般,抱起自己的身体,颤抖地看向叶浅浅。叶浅浅残忍一笑:“名声被毁的滋味如何?不过,这是事实,我们可没有冤枉你们,是不是,卫院长?”
卫静之打了个哆嗦,惊恐地睁大眼睛。她果然,果然都知道!不,不能说,不能说!“苏公子,苏娘子,饶了我吧,我错了,别说出来,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愿意去坐牢,求你别说了!”
“不,你不知道错,你只是怕了。若有一日,你翻了身,还会来害我们的。我不会再对敌人仁慈了。”
有时候,一时的心软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她不会再让自己和家人陷入险境。“卫静之,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的,你别怪我做绝,是你们做的事儿太下作。”
“不!”
卫静之抱着头疯狂地摇头。“厉捕头,第三个罪名,哦,不算罪名,只是一桩卫老院长的风流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