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无精打采地去收拾马车,竟然在车上看到了他的那串铃铛!“你说你啥时候跑车上来了呀!都是你惹的祸!”
不对啊,他一直是坐在车辕赶车,啥时候钻车厢过?真是奇怪。果然是绳子断了。十二去找刘氏给他编了个新绳子,又把铃铛挂在腰上,可是心情还是没高涨。叶浅浅染上风寒,几天后也差不多好了,背上的伤不重,也开始发痒结痂。家中事多,大家都急着要回去。“陪我去见个人再走吧。”
苏墨阳说。“荣城你也有认识的人?”
“嗯,你也认识。”
叶浅浅疑惑,她认识的也就是城外村子的洪员外,其他不认识了呀?苏墨阳带上了一个遮面斗笠,给她也扣上一个帷帽。这还搞得神神秘秘的。叶浅浅更好奇了。苏墨阳赶着车,穿过闹市,穿过街巷,穿过锦地虚华,来到另一处喧闹之地。这里鱼龙混杂,有穿着体面的管事,有挑担卖吃的小贩,更多的是扛着大包一步步艰难又匆忙行走的苦力。这就是荣阳城船运渡口。在这里,没有香车宝马,闲适悠然。这里是真正的,尘世烟火,民生疾苦。背着孩子给人盛粥的妇人,十几岁就搬运货物的孩童,间歇啃着凉饼的汉子,耀武扬威催骂的管事。全是吵闹与混乱。然而,这里也是养活无数百姓,让他们得以生存的地方。苏墨阳也曾做过这样的活计。他目光四处搜寻。“谁在这里?”
叶浅浅探头看着外面。人太多了,不好找吧。“迟招说,苏恒在这。”
叶浅浅恍然大悟,原来苏恒来了荣城。苏墨阳身子突然绷直,“我看到他了!”
叶浅浅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在河堤的一个台阶上,苏恒坐在那,一边啃着饼,一边不停地抬头观望远处。他沧桑了很多,脸膛皲黑,有点不修边幅。乍一看,跟苏墨阳像是两代人似的。忽然,他连咬了几口饼,艰难地一伸脖子咽下,然后匆忙塞进怀里,就朝着渡口跑去。有一艘船正朝这缓缓驶来。渡口已经冲过来不少人,都想抢活。一个管事拿着鞭子阻止他们往前挤,并一个个指着挑选那些健壮的。苏恒被选上了,咧着嘴笑起来。像以前一样,憨憨的。苏墨阳低下头。叶浅浅看见他的双手紧握在一处,骨节攥得发白。“你若是不想露面,咱们可以偷偷帮忙。”
叶浅浅覆上他的手。“怎么帮?他很蠢的,读书不行,做买卖会亏死,学手艺人家也嫌他笨,不肯真的教他东西,还烂好心,给他钱说不定都能被人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