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宏建身子往后一缩,连连摇头。林北辰嗤地笑了。“孙宏建,你演技太差了,来,我教教你怎么表现对警察的害怕。如果我是你,手绝不会不会握紧了藏在大腿上,而是会紧紧抱着自己,脚不会牢牢扒着地,而是要微微离地。你这戏演的都不走心,难怪连处理个尸体都是漏洞百出,一场暴雨就让你现了形。”
黛罡的目光随着林北辰的话,在孙宏建身上扫射。可不是嘛,他的手脚似乎跟整个身体是割裂的,身体在拼命表演着害怕,而手脚却展现着满满的愤怒。孙宏建猛然抬起头,双目中燃着汹涌的火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道:“我承认尸体是我埋的,但是我也只埋了尸体,警官凭什么说人是我杀的?”
赵杰辉“啪”地一拍桌子,“人不是你杀的,那你发现尸体为什么不报警,而是私自埋了?”
林北辰懒得再跟他做无意义的掰扯,抬起右手,在空中挥动两下。童四喜立马道:“北斗星,老大让你进去。”
黛罡会意,一进审讯室,捏着棉签往孙宏建身前一站,客客气气地道:“麻烦张嘴。”
孙宏建下意识张开嘴,却登时意识到不对,赶快又闭上。来不及了。不过一瞬间,棉签在他口中游走一遭,顺利从他嘴下脱困而出。黛罡晃了晃粘着口水的棉签,满意地冲他点头,“多谢配合了,下次记得做事再利落点,才不会被人拿捏住呢。”
孙宏建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得下死眼狠狠瞪她,恨不得把她烧出个窟窿。“欸,对了,忘了嘱咐你,下次再拿石头往人头上砸的时候,记得挑块干净的。这次你挑的这块石头呢,硬是够硬了,但是,石头上有一种叫做裴氏着色霉的暗色真菌。那可是一种致病菌啊,这真菌附着在了死者的伤口处,而你呢,偏偏做事不当心,还被石头伤了手,血留在了死者身上不说,还被石头上的真菌侵入了皮肤,形成了肉芽肿和化脓性感染,让我们警官把你抓了个正着。”
黛罡摇着头,正欲转身离开,忽然又回头语重心长地叮嘱他。“还有啊,你要记住,这种真菌常见于植物和泥土里,以后可千万别从这些地方随手拿石头砸人了,瞧你手上那溃疡,只怕要好几天才能好呢。”
殷切叮嘱完,黛罡再次满意地点头。“嗯,有了这棉签,就能证实死者身上的血迹是不是你的了,很快的,几个小时就有结果了。”
望着黛罡耀武扬威的背影,孙宏建气得鼻子都快歪了。林北辰眼中满是欣赏的笑意,口中说出的话却尽是气死人不偿命的鄙夷。“怎么样,孙宏建,我们这法医的演技,比起你来是不是强远了。实话告诉你,她是警局里演戏最次的了,你还不如她,还演哪门子戏啊?做事不干脆利落点,杀个人留那么多证据,演个戏浑身都是破绽,你说说你,还有什么是能让人高看一眼的?”
孙宏建像个泄气的皮球,瘫软在椅子里。林北辰起身,拖着椅子又坐回审讯的位子,嘴角微微冷笑。“这回愿意说了吧。”
“难怪小时候我妈就老是骂我,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呢,看来我是真不行。”
孙宏建自嘲地笑笑,“好,我说就是。”
“没错,人确实是我杀的。”
林北辰收起吊儿郎当的做派,严肃地问道:“为什么要杀她?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
“我跟她没关系,说实话,一直到她死,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四天前的夜里,我一个光棍,实在睡不着,就索性出去游荡游荡,看看能从哪家捞点好处。走了大半夜,也没发现能下手的地方,就死了心,想着回家接着睡觉去,谁知那个时候竟然让我看见一辆车开进了老村子。镇上哪户人家有什么车,可瞒不过我孙宏建,我一看那车,就知道是外头来的。当时我就奇怪,这三更半夜的,怎么会有外来的车来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呢,别是憋着什么坏吧,我去瞧瞧,如果真有什么油水,我可要狠狠捞一笔。我就绕小路,偷偷进了老村子,结果发现那车子似乎爆了胎,车上下来个男人在换轮胎。没多久,车上又下来个女人,两人不知道为了什么吵了起来,越吵越凶,那个男人似乎被气坏了,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条细绳,勒在那女人的脖子上,那女人蛾子一样胡乱扑腾,没多久就好像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