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罡大吃一惊,伸指在他鼻下探了探,又搭上了他的脉门。片刻后,她粗略检查了下,对林北辰道:“林队,这人严重营养不良,要赶紧送医,看看他是否有别的疾病。”
玄清观的冲虚道长被恶徒囚禁替换了八年,这个消息一出,不仅震撼了平潭岛,也震动了闵西省公安厅。本来,平潭岛上的血祭坛案件,就够引人注目的,省里一直在关注这个案件。谁成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闵西公安厅长直接杀到滨城市局,听取此案的进展汇报,还在会议上作出了指示。“嗨,北斗星,你说咱老大一身反骨,才不管你是什么市局领导,省厅领导,只要他觉得没道理,从来都是爱搭不理,你是不知道,省厅厅长被他气的够呛。”
黛罡听着电话里童四喜的喋喋不休,小心翼翼地道:“林队跟厅长吵架了?”
“没有,咱老大从来都不屑跟人吵架,他常说,吵架是无能的人才会做的事,有能力的人都是用事实堵别人的嘴巴,是厅长被他气的发了火,好在被咱们褚局安抚住了。不过,我瞧着老大心情不大爽,一会他要到医院来瞧冲虚道长,你可长点眼色,别惹他不痛快。”
黛罡还想再说点什么,电话不由分说就挂断了。气的她直瞪着电话,恨不得把童四喜抓过来拍两巴掌。昨天把冲虚道长送过来救治,黛罡就一直守在医院,她忧心案子的进展,私下跟童四喜打听。结果,这个不靠谱的,罗里吧嗦一大堆,愣是没说出点有用的。“冲虚怎么样了?”
黛罡闻言抬头,就见林北辰站在不远处。他还是一身暗色衣裤,双手插在裤兜,身姿挺拔笔直,眉如山岱,眼似星辰,敛去浑身不羁,只有几分淡漠,却依然令人不敢忽视。黛罡摇摇头。“不是很好,医生说他疾病缠身,昨天送来的时候低血糖陷入昏迷,抢救了一夜才脱离了危险,现在还没醒过来。”
林北辰点点头,从裤兜里摸出烟,方要点燃,又塞了回去。“林队,祁厅长对案子的进展……有指示?”
黛罡小心地观察着林北辰的脸色,措了半天辞,才想出了这么个不伤人的词。林北辰一怔,忽然笑了。“小姑娘别整天琢磨些有的没的,好好听我指挥,案子肯定能破,犯人撞到我林北辰手里,就没有能逃出去的。”
他说这话时,脸上满是嚣张霸气,换作别人,黛罡只以为是在吹牛。但是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黛罡却深信不疑。就如同昨日他挡在她身前,说有他在,任何人休想带走她,她也是全心全意地相信。黛罡抬头望着他,他也回望向她,两人隔空对视着,未说一语,心意却完全相通的。护士走出病房,对黛罡道:“病人醒了,说想见见林队长。”
病房里,冲虚躺在床上,整个人骨瘦如柴,脸颊深深陷了下去,双目无神,似乎连喘口气都要费尽气力。一见到林北辰,他挣扎着想起身,却终究力有不逮,又跌回了床上。林北辰往床头的椅子上大刀金马地一坐,嘴角一扯,“没气力就躺着说话,我不讲这些虚礼。”
冲虚深深叹了口气,苦笑:“贫道能有重见天日的机会,还要感谢林队长。”
林北辰不知可否,“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冲虚又是一声苦笑,“说实话,贫道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无缘无故招惹上这等事。”
“八年前,贫道继任玄清观主持后没多久,忽然有一日,来了个云游的道士,要在我观挂单,天下学道之人是一家,贫道自然收留了他。这人自称道号崇俨,平日里喜爱讨论道法,只是他对道法认识不深,不过一知半解,贫道不喜跟他多谈,他也识趣,很少搅扰观中清修。住了约莫三个月,就告辞下山。我也没当回事,结果当天夜里,他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了观里,还进了我的道房。最让我吃惊的是,他竟然装扮成了我的模样,说话行事几乎能以假乱真。我又惊又怒,质问他扮作我的模样,究竟意欲何为。他得意洋洋地说,他原本的家被端了,无处可去,只得来玄清观安身,以后他会替我好好做这个主持,观里一应的事,交给他便是,不用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