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就炸翻了在座的所有人，顿时一片哗然，前排有个正在喝茶的刑警，一口茶喷在了同僚身上。倒是陶大勇脸色平静如水，伸出双手，往下压了压。会议室渐渐平静下来。陶大勇看向林北辰，“林队，说说你的依据。”

“很简单，这一切完全不符合鬼蝶的行事作风。”

林北辰淡淡地道。在座的众人，目光都落到他身上，陶大勇似乎来了几份兴致。“说具体点。”

“鬼蝶组织的行事作风，简而言之八个字，小事大办，大事小办。”

林北辰不徐不疾地道。在座的警察都被这八个字吸引住了，有人高声问道：“林队，这话怎么讲？”

“在鬼蝶里，所谓小事，是指杀人害命，所谓大事，则是指毒品武器人口走私贩卖。小事大办，鬼蝶在杀人害命时，非常注重仪式感，一定要把案子做的花里胡哨，引发的社会轰动越大越好。而大事小办，则指的是在做毒品武器人口走私贩卖这些大买卖时，务必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很多交易打的甚至都是别人的旗号，曾经有个贩毒组织，跟鬼蝶打了两年的交道，直到垮台的时候，都不知道是栽在鬼蝶手里。”

“这是为什么？”

有人追问道。“据说这是鬼蝶首领谭宗默立下的规矩。”

林北辰提到他时，神色有一瞬间的凝重，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在他眼里，钱是最要紧的，而那些大事，都是能挣钱的，闷声发大财最是好。而鬼蝶杀人害命，所杀之人都是阻碍他们挣钱的，之所以要弄得声势浩大，是想震慑那些试图阻碍鬼蝶挣钱的人，离鬼蝶远远的，少来招惹。”

下首有警察啐了一口，“哼，道道还挺多的。”

陶大勇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你是觉得，这次鬼蝶的这次交易，太过高调了。”

“对。”

林北辰点头。“我曾在鬼蝶卧过底，黛法医曾被鬼蝶掳去囚禁了十五年，相信鬼蝶的人都能认出我俩。看到我们来到边境后，相信鬼蝶的人肯定明白，我们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如果他们还要交易，肯定会越发谨慎。但他们却反其道行之，大白天便去村里的巢穴报信，夜晚照常进进出出，完全不在乎是否被监视，只能说明，这次交易信息是假的，或者说，交易地点就是鬼蝶放出来的烟雾弹，为的就是掩护真正的交易地点。”

陶大勇紧接着说了一句，“还有一种可能，贩毒组织想跟鬼蝶里应外合，抓出警方安排的卧底。”

林北辰静默片刻，“不排除这种可能，如果可以的话，想办法把卧底撤出来吧。”

这时，有个警察质疑道：“林队怎么确定，鬼蝶的人知道你能认出他们，万一他们根本不知道警方在监视他们，还在按计划准备交易，那警方贸然撤出，那岂不是正中犯罪分子下怀？”

林北辰冷眼扫了那警察一眼，没有说话。陶大勇想了想，最后拍了板。“好，从现在起，监视人员全部撤出三个村庄，实施远距离监控。”

淮阳县警方似乎有不满，还没等说什么，陶大勇手一挥，“好了，就这么办。”

散会了。刑警们陆陆续续起身，走出会议室。专案组几个人也站起来，准备离开。林北辰走在前面，被陶大勇叫住了，正在交谈，忽然有个大嗓门响了起来。“陶队，真的要撤出来吗，那我们这些天来的辛苦，不就白费了吗？”

说话的是淮阳县刑警队的队长，叫尤长发，今年四十多岁，是当地派出所升上来的，在淮阳县局待了六年，破过不少案子，威望颇高。陶大勇轻咳一声，“老尤，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刑警做的哪件事，是辛苦白费的，通过监视，推断出这三处是鬼蝶用来迷惑警方的，这也是个很大的收获。”

尤长发哼了声，瞄了林北辰一眼，“这结论可未必就准确。”

陶大勇有事急着跟林北辰商量，没工夫跟他斗嘴，索性一锤子定音：“老尤，这次是我担任指挥，我做的决定，无论出什么意外，我都会一力承担。”

尤长发被狠狠噎了下，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可到底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领着县刑警队的人，气哼哼地走了。陶大勇脸上有几分不快，转过头来，对林北辰笑笑。“老尤就是这个脾气，让林队笑话了。”

林北辰淡淡道：“队里有不同意见也属正常。”

陶大勇不想在这事上纠缠，“林队，麻烦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我还想就这次的消息，跟你谈一下。”

“关于卧底的事吧，好，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