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周道陵尽管这么说，也有几分匪夷所思。“戚华强说，他记得游鸿飞说要去住院区4楼看望病人，但却不知道是哪间病房，当地警方办事不力，只是在4楼随意问了几个人，都说没见过游鸿飞，便不再查下去了。戚华强很不满，却又无可奈何，曾偷偷去4楼打听过，有没有华人住在那一层，却什么也没打听到。后来，他只好当吃了个哑巴亏，就这么算了。”

林北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八年前，有游鸿飞的出境记录吗？”

程青云摇头。“没有，跟出入境管理局核实过。”

黛罡眉头微微一蹙，“那他宁可偷渡，也要去摩洛哥看望的，到底会是谁？”

林北辰放下茶杯站起来。“真人，你去摸摸戚华强的底，看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好。”

“摩洛哥那边……”黛罡话还没说完，童四喜就摆手。“北斗星，国外不比国内，你想查什么难如登天，更何况是八年前的住院人员，根本不用指望的。”

黛罡自然也清楚，深深叹了口气。散会了，黛罡走出会议室，见林北辰还坐在原处，侧头看向窗外。过了片刻，他手伸进裤兜，摸了一小包东西出来。他愣了下，拿起一看，竟然是包话梅，他莞尔一笑，看向门口的黛罡。他烟瘾大，实在不容易戒，黛罡就偷偷在他裤兜里，装一点小零食，分散他的注意力。黛罡回以一笑，故意绷着脸，用口型说了四个字：“不许抽烟。”

林北辰温柔地点头，对她打了个手势。黛罡会意，他有重要的电话要打，便轻轻带上了门。林北辰取出一颗话梅，扔在嘴里，口中立时生津，缓解了烟瘾发作时的焦躁。号码拨通了，电话里照例传来极其雄壮的军歌，震得人耳膜都疼。电话很快便接通了，那头传来一个粗豪的嗓门。“呵，难得你小子还记得我，还能主动给我打电话。”

林北辰嘴里嚼着话梅，“老严，我有件难办的事，想托你帮忙查查。”

“我就知道，你小子素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给我打电话，肯定有事。说吧，能帮的上一定帮。”

“你爸妈在摩洛哥做了十多年的生意，人脉应该挺广的，你帮我查查，首都有家巴拉特医院，八年前的六月份，住院部四楼是不是曾有华人入住过。”

“八年前？”

电话那头声音大的夸张，“就知道你小子的事不简单，行吧，我让老爷子想想办法。”

“好，谢了。”

“咱俩啥关系，有必要说这个字。”

电话那头顿了下，迟疑着道：“北辰，你真打算在闵西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一辈子啊，你别怪当兄弟的说，我看前几天，你家老爷子在联系什么医生，不会是生病了吧，你要不回来看看，你那后妈，就权当她是空气……”“我这边还有急事，就不跟你多说了，查到了记得通知我。”

那边还在哇啦哇啦地说，林北辰毫不犹豫地就挂断了电话。看来他爸已经联系到了医生，那很快就能来给黛罡诊治了。深夜。滨城老区，一个有了些年头的小区内。游鸿飞光着膀子，正在客厅喝啤酒，看网上警方的新闻发布会。褚英身穿黑色的警服，对着镜头，慷慨激昂地表达，会把鬼蝶一网打尽。游鸿飞冷冷地笑，“啪”一下，嘴里的烟头弹到了褚英的脸上。电脑的右下角，忽然跳跃着熟悉的符号。游鸿飞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按下了接通键。“游草，今天各大平台被黑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声音本就是变声器，再加上气急败坏，越发尖锐刺耳。“是。”

“真的是你？”

声音陡然拔高，“游草，你是不是疯了，你这么做，会直接打乱我的计划。”

“老大，芙蓉死了，她死了！我们难道就白白吃了这个哑巴亏吗？”

“当然不能白白吃亏，这次组织损失的不止是水稻，还有生意渠道，我们自然要找补回来。”

游鸿飞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怎么找补？”

“德坤被两国警方重拳打击，已经自顾不暇，不再跟我们合作，咱们转移到海外的那20亿，芭茅已经处理好了，很快就会回国，开辟新渠道。你听我的安排，跟他们几个合作，保管能把鬼蝶发扬光大，到时想怎么报仇都由着你。”

“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中途再出岔子怎么办？”

游鸿飞狠狠灌了一大口啤酒。那边忽然没了声音。良久，一个冷冽的声音响了起来。“游草，你这话，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不敢，老大。”

游鸿飞淡淡地道：“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好了，我也会按计划做我的事，如果你不同意，那就让人干掉我好了，只要我死不了，就还会继续做下去。”

那边又是沉寂半晌，才又再次响起：“游草，你铁了心了？”

“是，”游鸿飞拖着长长地话音，“我确实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你看着办吧。”

“好，你要做就去做吧，就当这些年来，组织的心血都白费了。不过，你的钱组织会收回来，你既然不再为组织做事，那就没资格再用组织的钱。”

“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