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悦香是汇通大厦四楼的一间茶室，跟尤玉姜生前供职的鑫盛传媒有限公司同一栋大厦内。一大早，林北辰和黛罡就等在茶室，袅袅茶香萦绕在两人身畔。服务员送上两杯雨前龙井，黛罡拿着尤玉姜的照片，跟她打听尤玉姜的事。“尤小姐啊，认得认得，她是鑫盛传媒的网红嘛，专门在给人推介化妆面膜的，我也看过她的直播，还挺有意思的。”

“那你知道，她有什么仇人，或者跟什么人不合吗？”

黛罡又问。服务员听她这么问，不禁愣了下，欲言又止，正想借口走开，见林北辰掏出的证件，吓了一跳。“既然是警官问，我不敢不说，尤小姐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花钱大手大脚，按理说，她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网红，挣的钱就算要跟公司分成，那也比我们这些服务员多得多。但是，她却总是不够花，整日跟人借钱，不瞒警官，她还借过我的钱呢。”

林北辰和黛罡对视一眼，黛罡问：“借了你多少？”

“不多，五百块，其实我们这些服务员，一个月不过四五千块钱，如果不是看在她是茶室的老顾客，我才不借给她呢。”

“她还了吗？”

黛罡问。“还了，她那个有钱的男朋友，姓余，他给还的，就是前几个月，搭上了他，可神气了，倒是再也不用跟别人借钱了。”

这会茶室没什么人，黛罡索性让服务员在一旁坐下，跟两人聊聊。那服务员很健谈，没等两人问，就一股脑说了下去。“前阵子，她不是闹出了不雅视频的事嘛，公司被网爆闹怕了，就暂时让她休息一阵子，连那个阔气男朋友也嫌丢人，主动跟她分了手。她没了收入，又没了给她买单的人，可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却改不了，上一周，我听说她办了网贷。”

“网贷？你确定？”

黛罡追问道。那服务员赶紧摆手，“警官，我只是中午出去吃饭，在楼道里偶尔听到她跟她朋友的谈话，才知道的，这事可做不得准啊。”

黛罡：“哪个朋友？你认识吗？”

那服务员想了想，不太确定地道：“应该也是个网红，跟她是同一间公司的，跟她一起来茶室喝过茶，至于叫什么就不太清楚了。”

正说着，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服务员一看，小声地对两人道：“警官，那天就是她跟尤小姐说话的。”

服务员赶紧上前，客客气气地跟那人说话，不过几句话，便引着她来到两人身前。黛罡抬头看了她一眼，“方小姐，请坐。”

方韶萍不耐烦地坐下来，从小包里取了根烟，按着打火机。林北辰敲敲桌子上那块“禁止吸烟”的牌子，冷眼瞧着她。方韶萍不得不熄了打火机，骂骂咧咧地埋怨店里破规矩多，冷言冷语地道：“两位警官有话就快问，我一天天忙着呢，哪有工夫跟你们耗。”

“忙什么？”

黛罡冷冷地道：“忙着给别人推荐网贷吗？”

方韶萍吃了一惊，她怔了下，随即故作强势地道：“警官，你可别乱说话。”

“乱不乱说的，一查就知道。”

黛罡故意含糊其辞，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下方小姐不忙了吧。”

方韶萍心头直打鼓，吃不准警方对她的事到底知道多少，倒也不敢再耍横，老老实实道：“警官有什么事就尽管问吧。”

“前天，准确地说是这个月5号，你有没见过尤玉姜？”

黛罡问。方韶萍眼光闪烁，“前天，我，我没见过她。”

黛罡手中的茶重重往桌上一放，“方小姐，我们警方没时间跟你绕圈子，如果你不肯在这里说实话，那就只好请你去局里聊了，只不过，到时候你们公司会不会怕影响不好，暂时停你的工作，那我们就没法保证了。”

方韶萍被她吓了几次，气势终于蔫了，嘟嘟囔囔了几句，不得不承认。“是，前天晚上十点多，她到我家来找过我。”

“为什么找你？”

“还能为什么，为了还贷的事呗。”

方韶萍撅着嘴巴，一脸不屑。“尤玉姜是个挣十块花一百块钱的主，当然只能靠借贷维持生活，申请了一大堆卡，每个月拆东墙补西墙，好歹巴上了余柄泉，才算是把前头的债都还清了，结果被余柄泉踹了后，债又还不清了，来找我想办法。”

“她到底欠了多少钱？”

黛罡问。“我知道的就上百万吧。”

方韶萍招手叫来服务员，也点了杯茶。“那她来找你，是跟你借钱？”

方韶萍嗤地一声笑：“警官，我还没她挣得多，每个月还要往老家打钱给爸妈，过的入不敷出，哪有钱借给她，她来是想让我帮她想想办法，怎么弄钱还债。说实话，我又不会印钞票，能想什么办法，想来想去，也只能去找她前男友，希望他能发发善心，毕竟家里一出手就是一个亿，一百万不过是洒洒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