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燕坐在独立办公室,现在的已经是设计公司的主管,代替龚欣雅坐在这个位置,看着苏瑾发来的问题,她似乎能看见对方气急败坏的表情,想到这,她嘴角笑意渐浓。不过发去的文字,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李清丽就是活该,五十几岁的人了,还做出那种恶心的事情,破坏别人家庭,勾引别人丈夫。她母亲原本就生活在丈夫的不轨悲惨婚姻里,父亲各种出轨,她行尸走肉般维护着不堪的婚姻。以前找年轻漂亮的小姐,母亲早已麻木不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李清丽的出现,成了压死母亲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女人!一个同样眼角拥有皱纹的妇女!其他人就算了!偏偏这样的人,和她的丈夫睡了。几十年的婚姻,一辈子的感情,早就溃烂不堪,可李清丽这个女人,彻底击垮了母亲最后的尊严。母亲如今严重抑郁,住在医院,之前还差点自杀成功!想到母亲手腕上的痕迹,庄燕眼底瞬间涌上愤恨。她就是要让李清丽为自己的不贞付出代价!她就是要让李清丽为破坏别人婚姻付出代价!她就是要让李清丽为抑郁接近魔怔的母亲赔罪!她活该!活该被那些男人凌辱!她自找的!“我就是看到新闻担心你,毕竟大家以前是同事,你是我的组长,对我很照顾,我觉得这些新闻都是假的,所以想发给你看看,让你赶紧去澄清呀。”
她嘴角弥漫着阴冷笑意。苏瑾握紧手机,全身冰冷。这件事情倘若真和庄燕有关系,那就肯定是个圈套。有人布好陷阱,引导母亲往里钻,目的是让母亲摔得粉身碎骨!苏瑾直觉呼吸困难,整个身心再次陷入无力。在母亲和庄燕母亲的恩怨上。论是非,肯定是母亲有错。而越是清楚地知道母亲有错,苏瑾就越无力。她该怎么为母亲辩驳,纵然她有三寸不烂之舌,她也没办法抹去母亲曾经做过的事情,因为在她眼里,那些事情,确实错了。如今,她只能论立场,因为她是母亲的女儿,她必须站在母亲身边。庄燕表面温柔实则阴冷的文字,让苏瑾心底寒凉,她眸光渐狠:“曾经的事情你我都清楚,我母亲并非有意破坏你妈妈的婚姻!这件事情要是跟你有关系,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
那样的凌辱,那样的伤害,要母亲怎样接受!难道年纪大就可以弱化受害者承受的伤害吗?她绝不接受!庄燕拿着手机冷笑:“是吗?我什么都没有做,你母亲自己不检点,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清楚!”
从她进入公司开始,就是一步棋,她恨母亲,恨自己,曾经的纯良内向都是装的,她就是想把苏瑾拉入泥潭,替她母亲出气,替她母亲报仇!苏瑾能接受她的恨意,能接受她的指责。但轮……一想到这个字眼,苏瑾心脏被针狠狠扎过,但母亲如今遭遇的事情,庄燕怎么能做得出来!?“不好意思,我不清楚,这些事情跟我毫无关系,随便,你爱怎么样怎样,我会时刻关注,好好看戏的。”
看到这句话,苏瑾眼神坚决,绝对是她,一定是她!律师出来,苏瑾和苏仝同时站起身,可律师朝他们走来时,却无奈地摇了摇头。“事情复杂,强奸罪可能面临证据不足的情况,反倒是卖淫嫖娼,证据充足,案件很可能朝着那个方向走。”
他接过很多案子,像卖淫嫖娼这类案件,其实最大的违法群体,是中老年人。这件事情,是很多人所忽视的。每个子女从出生开始,认识到的父母就是二三十岁的他们,子女真正长大懂事的时候,父母早已四五十岁。在子女眼中,大部分父母温和中庸,却完全忽视他们贫困的精神世界,以及隐藏很深的情感需求与生理需求。所以都不知道,其实宾馆钟点房最大的消费群体是中老年人,更不知道卖淫嫖娼占比最多的违法群体,也是他们。当事人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还有两人大尺度的聊天记录,以及之前卖淫的前科,很可能会做实双方是非法性行为。律师把这些全部跟苏瑾和苏仝讲清楚,苏仝瞳仁震惊,无法接受事实的,呆愣在原地。他刚刚听到了什么……母亲真的……苏仝听完,整个人都麻木了。苏瑾心脏窒息,但好在始终保持一份清醒,这个家,天塌下来她也得顶着。事情已经发生,她没办法再纠结母亲为什么会和那个人聊那些东西,她要做的,是解决问题。“那……不对,母亲就算和他聊了那些,但她也只是跟他一个人,去见面也是一个人,可伤害她的,是四个人啊!”
律师也知道,轻叹一口气无奈道。“聊天里面,四个人也有对应,熊建华在来之前给她说,他有三个朋友一起,让她打扮打扮,你母亲回复好,当然,你母亲解释了,这个内容她以为是指开完房之后去吃饭,可熊建华说,是指暗语,双方都有争执。”
“当然,我还可以从主观方向,帮你母亲辩护,可当前有个很大的问题……”律师看着苏瑾,微顿语气。苏瑾被他的严肃的口气弄得心脏悬起:“什么问题?”
“最最重要的,是李清丽本人,似乎没有任何辩驳的欲望,我可以竭尽全力帮当事人辩护,可倘若当事人不配合,一切都是枉然。”
没有任何辩驳的欲望……苏瑾捂住胸口,揪疼的心让她皱紧眉头,“麻烦你,一定还我母亲清白,那些伤害她的人,必须受到惩罚!”
“你放心,律师的职责就是全力帮当事人做合法公正的辩护。”
“谢谢。”
……苏瑾申请探视母亲,母亲拒绝,如今找律师来,律师也说她毫无辩驳的欲望。越绝望的人越平静,越无奈的人越不愿挣扎。母亲现在,该有多难过……“小仝,你先回家吧,你腿上还没好。”
苏瑾心疼他,上前想扶他做好。可苏仝眸光沉重,面无表情甩开她的手,语气冰冷:“不用。”
“我会跟律师处理好的。”
苏瑾说。可苏仝瞬间怒了,他撑着拐杖,痛苦地看着苏瑾:“姐!你每次都这样!”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告诉我!要不是雨馨给我发消息,我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全南城的人都知道了,我这个做儿子的最后一个知道!”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苏仝怒目瞪着她。苏瑾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告诉你有用吗?”
忽然,一道冷嘲的低沉声在苏瑾身后响起,是晏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