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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城,灵使府。
“老爷,当真这样往上报?您就不怕那位怪罪?那位可是一直在等着汪道成的消息。”还是那位公人,迟疑了一阵这才开口问道。
在他对面正是宫望,看的出来,这人是宫望的绝对心腹。 原来,当今宰相高晟一直想动勋贵,高晟认为勋贵占用了大量帝国资源,但却于国无功,尽是出一些米虫,这样的群体,不配帝国如此优待。只有士人,才配受用,或许这句才是重点,至于是不是真的米虫,重要吗? 但高晟却缺少一个突破口,而汪道成便是他一直在苦等的借口,他早就做好了安排,一旦汪道成除爵的消息传回京城,士人集团便要向勋贵发难。 “高晟敢杀我吗?”宫望端起茶盏,轻笑着抿了一口,露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此刻的宫望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不堪,与之前相比,好似两个极端。显然,这个宫望也是个演员。
“应当不敢,自泰始那朝大动乱之后,便有了规矩,士人相争,罪不及死。若是高相敢拿您开刀,便是坏了规矩,为天下士人所弃,高相应当没那么大的胆量。”泰始一朝,时任宰相李麟与首辅李钊掀起“二李之争”,互相倾轧严重,且手段极其残酷,失败者不是抄家就是灭族,以致人人自危。士人阶级内耗极为严重,但最后却便宜了外戚势力,让外戚崛起。自此以后,士人之间便出现了不成文的规矩,内斗杀人者,天下共诛之!这个规矩延续至今已经有一百余年。 宫望许是坐的太久了,伸了个懒腰:“唔……舒服!那不就是了,高晟既然不敢杀我,那怕什么,顶多是被贬官而已。我如今都被贬到这豫章鸟不拉屎的地方了,还能差到哪里去。”
“可是您也犯不着为了一个汪道成得罪高相吧?”
“宫清,这就是你格局小了。我宫望做事,从来只为自己。当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汪道成之前虽然在演戏,但有件事情却是没错的,这人没有什么规矩意识,惹急了他,是真的会杀人的。”
“他没这么大胆吧,老爷您可是一郡府主,他也敢动?”
宫清显然不信。
“谁知道呢,在你眼里,我是府主,但在别人眼里,或许就是小鱼小虾,我宫望的命只有一条,可赌不起。”宫望自嘲一笑。
若是汪道成听到这话,定然会大吃一惊,这宫望居然如此精明,将他完全看穿了。 “老爷应当不止这个理由吧?”“自然不止这个理由,汪道成的技能,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或许在未来会是个变数,本官不妨成全于他,结个善缘,到时候或许可以借助他的力量,查清当年的事情。”
提到当年的事情,宫望明显有些唏嘘,谁能想到自己如今只能从这等小卒子下手呢,甚至还要仰仗对方的力量。若是放在十几年前,自己只怕也是不信的吧。 “属下明白,我这就去京城。”
---------- 京城,王府井一号。 当宰相高晟读完宫望的公文,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暗地里后槽牙都快咬烂了。等了几年,原本等的就是今天,可却等来的是这等消息。自己真是瞎了眼,竟然会信宫望的鬼话。早知道这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却偏偏对他抱有期待,看来他是真的老了,没有年轻时的杀伐果断了。 盛怒之下,高晟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脸色变得极为惨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但看得出来,他是极为难受。 用手帕轻轻擦掉嘴角的暗红,高晟喃喃自语道:“或许是该下定决心了,要不然怕是晚了。”
打定了主意,便听他向门口喊道:“去将两位公子请来。”
很快两名长相相仿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父亲,唤我等何事?”
“高昱你去一趟敦煌,对那位说,就说京城百姓思念故人,是该回来了。”
高昱、高谦心头一凛,父亲这是准备行动了呀! 但震惊过后,却个个振奋莫名,仲国天是该变了。 “是!”
“高谦,你去联络孙、章、古、钱四位阁老,就说外戚弄权,民不聊生,我辈该出手了。”
“是!”
待二人走后,高晟对着身后的屏风喊道:“你出来吧。”
便见一名铁面人从屏风后走出,恭敬站立一旁。这铁面人全身都包裹了起来,完全没有露出一分一毫,显得极为神秘。 只听高晟居高临下说道:“你父亲的事情,我答应了。”
铁面人明显喜出望外,闻言立刻跪倒在地:“多谢相爷成全。”
“先不要忙着谢,我有几个要求。”
“相爷请吩咐。”
“第一,杀了宫望,第二,你们的事情,只能限制在豫章、长沙二郡。到时候我会做出安排,但给我记住了,若是你们胆敢将手伸的过长,我不介意将手砍断,听明白了吗?”
高晟睥睨着对方,明显没将对方放在眼里。
可事情到了这里,就显得越发诡异了,宫望只是个区区五品小官,堂堂帝国宰相,却对一个小小的宫望如此惦记,肯定不只是因为宫望出尔反尔的原因。想来能做到宰相的人,该有的气量肯定会有的,绝不会因为这等小事便冒天下之大不韪。 铁面人恭恭敬敬答道:“小人明白,父亲是相爷的忠犬,必不会违背相爷的意思。”但心里却冷笑不止,只要你高晟同意了,后面的事情,可就由不得你了。
可铁面人却不知道,高晟心中也是冷笑不止,这群米贼,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吗? 太天真了! 只不过这天下是该乱一乱了,你们就去替老夫充当马前卒吧。 ------------- 十天之后,汪道成获封五等子爵的事情被朝廷批准了,同时宫望被贬官至安县为县令。 另一边,彭泽湖的一处湖心岛校场,一位看起来好似渔夫的中年人仰天长笑:“儿郎们,我心斋的吉时到了,今后这湘赣之地,便是我心斋的天下。”回应他的,是数千人的疯狂嘶吼,看起来就像一群疯子。 心斋是白莲教的一个分支,讲究问心从事,故名心斋。首领吴恩平日里救济乡里,施衣布药,是以在这彭泽一带,有大量信众追随,而这中年人,便是吴恩。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心斋打着替天行道的名义,揭竿而起,四处攻城略地,杀富济贫,一时间聚众十余万。各地官府派兵讨伐,半个月之内却连败二十三场,整个湘赣之地,除安县、南城、浏阳等十余座城池还未遭遇心斋外,尽皆沦陷。 一时间天下震动,人人闻心斋色变。 ------------- 湖心岛聚义厅正堂。 铁面人站在吴恩面前:“父亲,高晟又派人来催了。”
只听吴恩冷笑道:“这条老狗,还真当我是他高家的狗啊。”
“父亲是准备不予理会?”
铁面人不确定的问道,即便身为吴恩的子嗣,他也完全弄不清吴恩的想法。吴恩这个人思维天马行空,且多疑善变,一下一个主意,完全让人难以捉摸。
“不,答应他。”“答应他?”
“嗯,别看我们现在看起来兵强马壮,但那些身居高位的民贼要是认真起来,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暂时还只能隐忍。”
“我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吩咐下去。”
铁面人说完,便准备退下,却被吴恩叫住了:“等会,这趟你亲自去。”
“我去?”
“高老狗会同意我等起事,明显打着小算盘。他如此在意这个叫宫望的人,此人定然非同一般。这高老狗虽然不是东西,但他的眼光却是很准的,被他盯上的人,皆有大才,既然他要杀了此人,那我们不妨看看能不能纳为己用。跟着我们的人,可不都是一条心,而且肯定有不少人暗地里投靠了高老狗,所以只能你去。”
铁面人顿时了然:“父亲是在防着张敢?”
张敢是心斋的副教主,除了吴恩,便属他地位最高,手下也有着一群拥趸,若不是有铁面人压制,张敢或许已经成功上位,将吴恩取而代之了。 “我敢不防吗?”
“那倒是,可是我若是走了,张敢万一发难怎么办?”
铁面人明显有些担心。
“放心,那只幻兽我已经收服成功了,不用完全靠你了。”听到这个答案,铁面人有些难以置信:“真的?”
话音未落,便见吴恩身旁突然多了一只,长相狰狞的怪兽,宽口獠牙,就像是霸王龙与剑龙的合体,头和爪子是霸王龙的,但身子却是剑龙的,两只脚上还锁着两条长长的铁链,走起路叮当作响。 见到了实物,铁面人越发显得激动,没想到废了十年的功夫,父亲总算收服了这只兽,看来自己今后可以放心大胆的做事了。 没错,这只幻兽的名字就叫做兽,这是一只地品九阶幻兽,在铁面人的认知里,除了那位常年闭关的王爷,全天下没有人有如此高阶的幻兽,有了它,心斋完全可以纵横天下。要知道此前,整个心斋也只能靠他这个五品灵使撑着。 可能很多人要奇怪了,不是说幻兽共有十六阶吗,怎么铁面人就敢如此豪言? 那是因为高品幻兽放在百余年前,那是存在的,但自百余年前那场与北魏的大战,双方的高端战力全部战损,死在那场战役的高阶灵使多达数千,只有那位王爷当时还年轻,被一众老前辈联手保了下来,作为帝国的火种。但谁也没料到,那场大战之后,就好像捅破了天,高阶幻兽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完全没了踪影,只余十阶以下的幻兽存世,就好像世间从来就不存在高品幻兽一般。 也是因为如此,原本那位平平无奇的王爷,反倒成了天下第一人,也当真是造化弄人。也正因为如此,铁面人才如此有信心。同时,他也这才明白,自己父亲为何敢一反往常,选择在这个时候起事。 “现在信了?”
“孩儿这就去安县走一趟。”
铁面人转身就要走,但走到半道,又想起了什么,“父亲,既然你已经有了兽,不清理掉张敢吗?”
吴恩却摇了摇头:“张敢是高晟的人,又素得人心,再等等吧,你不是说高晟快不行了吗。”
铁面人知道父亲父亲的顾忌,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