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儿了,咱们实在是想不出别的招儿了。要不你给帮忙问问,姨奶奶到底想吃什么?”
那名唤春香的丫鬟掐着嗓子,又道,“奶奶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了,身上繁重本就劳累,哪还有心思替你们办事?”
“可……她这什么都不说,我们连做了六七回她又都不满意,这叫我们怎么办呐?”
易茗雪本不欲多管闲事,但看见那满满一盘的猪蹄汤被丫鬟春香毫不怜惜的倒在了地上,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她想起早上来的时候,王木匠家那几个饿得嗷嗷叫的孩子。心中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想了想,她最终还是凑到小厮耳旁,轻声低语了两句。那小厮闻言,半信半疑的跑进了厨房。不一会儿,那边就传来了春香尖利的惊叫声,“你们是疯了吗?竟然就给姨奶奶吃这个?”
厨房的人估计也确实是被她折腾得没法儿了,只得硬着头皮道,“我已经做不出其他的花样了,姨奶奶要是一直不满意,那就禀了老爷太太,把小人辞退了吧!”
“你——”春香见对方拿出老爷和太太来压自己,一时也有些迟疑。最后只得一跺脚,端着厨房给的一碗白粥和一碟酸萝卜,气鼓鼓的走了。易茗雪没再在意这个小插曲,而是随小厮一起去了正厅见刘员外。她也得以窥见,这座全镇最繁华大瓦房的内部全貌。不愧是当地的土财主,三进三出,全是青砖瓦房。目测得有十好几间屋子,里头丫鬟、小厮、门房、帮厨一应俱全。也不知道修这么一栋宅子,需要多少钱。如此想着,易茗雪来到了东厢房。刘员外见到她,态度格外的和善亲热。“嘿,丫头!来来来!”
说着,还引荐了她给自己的老婆认识,“就是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自己猎了两头山狼。而且刚巧也是一公一母,你说不会就是我梦见的那两只吧!”
刘员外正妻一副富太太架势,不过当着刘员外的面,也不好拆他的台。于是,点头应和道,“兴许是呢!”
刘员外并不在意妻子的敷衍,而是吩咐了下人立刻将今日份的生狼肉切来,他要现在就吃。下人领命退了出去。紧接着,那名唤春香的丫鬟就欢天喜地的跑了来。一边跑着,嘴里还一边嚷嚷道,“老爷,太好了!姨奶奶她终于吃东西了!”
刘员外一听这话,高兴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当真?!”
“嗯,千真万确!是奴婢亲自去厨房为姨奶奶端的,也是奴婢亲眼看见她吃的。”
“那她吃的可是我专程吩咐人做的水晶猪蹄?”
“额……那倒不是……”春香头上有些冒冷汗,“奶奶吃的……是酸萝卜……”“什么?酸萝卜?”
刘员外很吃惊,“酸萝卜就酸萝卜!看来是大师给我指点的破灾之道奏效了!只要香儿愿吃东西,那我的宝贝儿子就饿不着。”
“那我的霉运,也终于就要到头了!”
见刘员外当着易茗雪一个外人的面,还这么紧张他的宝贝爱妾。一旁的刘太太气得那叫一个脸色铁青。“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不过是个贱妾,还真当自己是天上掉下来的宝贝疙瘩不成?”
说罢,尤觉不爽,继续骂道,“山珍海味她吃不下,倒嚼上了几根酸萝卜;乡下出身就是乡下出身,上不得台面!”
刘员外讪讪的住了嘴,春香虽然心里不服,但嘴上还是恭恭敬敬的认了错。易茗雪不想参合刘家的私事儿,当即起身就要告辞。刘员外虽然被他老婆臭骂了一顿,但内心还是高兴的。“听说你家住得很远对不对?你既然帮了老爷这么大一个忙,我总不能叫你再辛苦走着回去。”
说罢,唤来小厮,又道,“你去把车夫叫来,送这丫头回去。”
易茗雪原本还想拒绝,不过一听有机会和车夫打交道,自己还能亲自坐一次这个世界的马车,当即便又住了嘴。她甚至还主动提出要求,问道,“感谢刘老爷,不过我今日还想去附近几个镇上逛逛,不知可否让贵府车夫多送我一程?”
刘太太自诩城里人出身,本就看不起乡下丫头。见易茗雪不仅不礼貌推辞,居然还顺杆爬,提出了更多的要求。她当即就要发飙,不过被刘员外给抢先答应了下来。“这有何难,今日我不用车,你尽管让他送!”
“好的,多谢刘老爷、刘夫人。”
易茗雪道过了谢,便随小厮去马厩里找车夫。可她刚一走到马厩前,就被角落里的一头病马给吸引住了目光。只见它无精打采的半卧在角落里,虽然看似老了,实则额前飞云、四蹄踏焰,是一匹难得的好马。易茗雪忍不住问车夫道,“叔,这匹马怎么了?”
那车夫正在为此犯难,“害,别提了!这是老爷前月刚买的,卖的人说是什么退役战马,结果刚一牵回来就病倒了。”
“老爷说这马是他的厄运源头,说什么都不让人给它吃药看病。”
“那……能卖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