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蓁蓁心中一跳猛然把手松开,凶狠的面目在转过头时已经变得委屈又可怜:“夫君!我讨厌温蕴!你为什么要带她回来?难道忘了她以前是怎么对我的?”
霍宴闻言,目光渐渐柔和下去。伸手把莫蓁蓁因为急怒而松了的凤钗扶正,道:“我当然不会忘,此番把她带回来,也不过供你发泄怒气。”
“当真?”
莫蓁蓁眼中一亮,欢喜的抱住了霍宴:“你对我真好!”
霍宴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我是你的丈夫,不对你好对谁好?晨儿呢?”
“那小子听闻风雪阁来了人,非要吵着去瞧瞧。”
莫蓁蓁不在意的开口:“他想去看,便让他去看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脾气犟起来,一头牛都拉不回。”
霍宴“哈哈”大笑:“那真是为难娘子了,等得了空,为夫替娘子教训教训那不听话的小子。”
前一阵还杀人如麻的姜国太子,如今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聊起自己的儿子,如世上最平凡的父亲。温蕴如死尸般垂立在一侧,只有听到宝儿的下落,才缓缓握紧了拳头。她听见霍宴道:“你先把晨儿带回去,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去寻你们。”
莫蓁蓁歪头讥讽地瞧了温蕴一眼,看见霍宴身后跟着的几人,心中定了下来,欢快的应了,转身出了门。随后温蕴的脸颊被手指拨了拨,露出脖颈下的青紫来。霍宴眼底暗了暗,见温蕴没有表现出该有的痛疼之色,不由心中怒意渐起。他捏住她下巴的手渐渐加重,又强迫温蕴面对着他。“为什么不喊疼?”
他缓缓开口问她。温蕴散乱的目光终于聚在他的脸上,渐渐展开一丝木偶般地笑来:“我不疼。”
她说:“这些是我该受的。”
霍宴的目光越发阴沉起来,但很快他就赞同的点点头:“的确是你该受的。”
说罢,后槽牙磨了磨,突然狠狠咬上了她的嘴角。温蕴吃痛,僵硬着身躯不敢动弹,恍如一具行尸走肉。霍宴似受到了侮辱,用力一把把她推开。她便一屁股坐在了地面。嘴唇上的血腥味弥漫在她的鼻尖,她看到霍宴用拇指轻轻抹去嘴角沾上的鲜血,定定瞧了她片刻后,愤然转身出了门。她再也忍不住,伏地开始无声呕吐起来,把留在这里的几个婢女看的面面相窥不敢出声。霍宴自那日离开后,再也没有来过。莫蓁蓁倒是来过几次,想尽办法来折辱她。不是让她跪地去捡她故意摔落的物什,便是言语上的折辱。她曾经是温蕴母亲表妹的女儿,从小生活在温家屋檐下过着无人问津的生活。若不是遇上霍宴,如今又怎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对于温府,她敬畏的同时,又恨着。如今温府如她所愿不复存在,那个曾经需要她仰望的温蕴也如泥一般轻贱,她若不好好板回一局,就不叫莫蓁蓁。她脚下用力,狠狠碾压在温蕴手指上。温蕴跪在地面,痛得全身打颤,但偏偏嘴巴紧的很,就是不愿意求饶。“你想不想要你的手指?”
莫蓁蓁娇笑起来,她稳稳坐在绣凳上开口:“求我饶命,我便放了你。”
温蕴笑了笑:“能被太子妃看中,是民妇的荣幸,民妇不敢求饶。”
莫蓁蓁脸色一沉:“真是不知死活!”
欲要再加重力道,外面传来婢女惊恐的叫声:“太孙落水啦!”
莫蓁蓁猛然站了起身,扶着身边的婢女就往外走:“晨儿怎么了?”
她惊怒开口。“是风雪阁的那个小杂种把太孙推下了湖!”
跪在地面的温蕴用力抬起了头,接着跌跌撞撞地冲了出门。莫蓁蓁已经带着人离去,她慌张无助跑出了琉璃殿,面前四通八达的鹅卵石铺就的道路,怎么也找不到莫蓁蓁往哪边去了。“宝儿……”温蕴喃喃自语,胡乱地往其中一条道上踉踉跄跄地往前冲。她只有他了,他只有他了。温蕴觉得心在滴血,好疼啊!老天爷请你发发慈悲吧!饶了宝儿一命,饶了他这一回!就这一回!一侧突然传来宝儿的哭声,是绝望又痛苦的哭声!她捂住就要停止跳动的心脏往那边跑,那里站满了人,却无一人说话。年纪小小的孩子就那样被身强力壮的婆子按住往水塘里塞。“住手!快住手!”
温蕴破碎的嗓子尖叫着响起,人也狠狠撞在那婆子身上。那婆子毫无防备被撞的一个趔趄,手劲一松,孩子便被温蕴抢了过去。温蕴死死抱住脸色发青的宝儿,赤红着眼睛瞪向周围的敌人。莫蓁蓁让身边的婢女抱起了哭得打嗝的太孙,脸上凶狠之色越发的深刻:“把那个贱女人拖开!敢伤了我的儿子,那个小杂种非死不可!”
温蕴被几个人拖开,小小的宝儿再次被人按住朝水塘处走。温蕴绝望又徒劳地挣扎,奈何周围的人只拿她当成笑话。温蕴目眦欲裂,生生把本就受了伤的手掌挣断了一根指头!没用!没用!这些人不愿意放开她!不!不!不!眼看着宝儿被按在水里的哭声渐弱,温蕴疼的浑身抽搐起来,眼眶里仿佛能流出血泪,滴在脸上鲜红一片。宝儿终于停止了哭声,那婆子亦把人随手扔在了地面。压住温蕴的数人放开了她。她冲到毫无声息的孩子面前,徒劳地哭着抱起了他,只是不管怎么叫唤,孩子脸色青紫,小手小脚就那样摊开着再无任何声息。远远霍宴走了过来,他眉头微皱,沉着声音问莫蓁蓁:“晨儿怎么了?”
痛哭的太孙见着自己的父亲,连忙要他抱。莫蓁蓁也咬牙切齿地开口:“那个野种坏的很,哄了晨儿骗他出来,又想要把晨儿推进水塘里淹死!若不是我及时发现,晨儿就没命了!”
说道这里,已经声音哽咽、泪流满面。霍宴恼怒地声音传了过来:“什么样的贱人生什么样的种!狠狠教训一顿才知道错误!”
莫蓁蓁含着眼泪赞同又带着恶意点了点头:“我已经教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