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走过去,笑道,“没想到这么巧,在街上碰到了,这些日子一直打算去康王府找你,结果拖到现在也没去。”
靖南王府发生的事,清阳郡主听说了,但苏棠说一直打算去找她,清阳郡主就担心是因为她母妃的病,忙道,“那明儿我和母妃去靖南王府。”
苏棠笑道,“给你母妃换方子是其次,我大哥街上惊马险些伤了你,准备登门替我大哥赔个不是。”
想起那天发生的意外,清阳郡主就不免脸红,苏寂那一趴虽然受了些内伤,但名声大躁,可到清阳郡主这里,名声就不好听了,人家宁愿趴地上给她做肉垫,也不愿意和她有肌肤之亲,哪怕是堂兄妹。清阳郡主连连摇头,摇的头上步摇坠着的小东珠晃出完美弧度,她道,“苏大哥不是故意惊马,我也没受什么伤,哪用得着苏棠姐姐登门给我赔礼啊,我可受不起,也太见外了。”
苏棠姐姐救了她母妃,别说她只是受了一点点的皮外伤,就是摔的她断胳膊断腿也不打紧。清阳郡主在晚翠阁前下马车,显然是要逛晚翠阁,要是平常,苏棠不忙,肯定会转身陪她,但宋国公世子在晚翠阁,苏棠不想再回去,得知清阳郡主是来买玉簪的,苏棠就干脆把自己挑的玉簪送给她,当作自家大哥给清阳郡主的赔礼。清阳郡主捂嘴笑道,“我是来晚翠阁买玉簪,却不是我戴,晋敏长公主府过几日举办牡丹宴,给我下了请帖,我挑只玉簪到时候送给她,你送给我的玉簪,我也不能转送给她呀。”
苏棠还不知道晋敏长公主府要举办牡丹宴,晋敏长公主不是才因为献的寿礼佛经导致太后中毒被皇上罚了吗,还能举办牡丹宴?皇上的惩罚也能这么儿戏吗?苏棠疑惑的看着清阳郡主,清阳郡主道,“晋敏长公主酷爱牡丹,长公主府里养了各种稀罕牡丹,每年都会举办牡丹宴,这一次被皇上罚,我们都以为牡丹宴不举办了,是夏贵妃替晋敏长公主向皇上求了情,就又能举办牡丹宴了。”
又是夏贵妃……苏棠对夏贵妃好奇了,不仅能和皇后一同出席太后寿宴,她要传召云葭,信老王妃就得放被禁足的云葭进宫,帮晋敏长公主说情,皇上就准了,这妥妥的宠冠后宫啊。可谢柏庭不是说皇上最爱的是已逝沈皇后吗,爱到镇国公府被查抄十几年都还留在没赏赐给臣子,结果被人钻空子,在里头堆放兵器和黄金,结果被她爹一锅端了。皇家的事,清阳郡主作为皇家人再清楚不过了,但苏棠问的清阳郡主有点懵,这么人尽皆知的事,苏棠姐姐竟然不知道。嗯,就是因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所以大家都默认苏棠知道,反倒没人和她说过。清阳郡主道,“夏贵妃是已逝沈皇后的表妹,听说容貌有七分像沈皇后……”清阳郡主说的委婉,但意思很明显,皇上把夏贵妃当沈皇后的替身在宠,可信王府是当朝皇叔啊,还是皇上最敬重的皇叔,被一个替身骑到头上,这说不过去吧?清阳郡主也不知道其中的事,就她知道的事和信王府对夏贵妃的态度好像有点相悖,清阳郡主对苏棠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道,“镇国公和信老王爷生前是莫逆之交,镇国公还曾在战场上救过信老王爷一命,临终前曾嘱托信老王爷照顾自己唯一的外甥女,也就是夏贵妃。”
“云葭出生后,夏贵妃就一直很照顾她,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有求必应。”
按说是夏贵妃倚仗信王府做靠山,可夏贵妃明知道信老王妃禁足了云葭,借口称病拒不让云葭进宫,夏贵妃就该懂信王府的意思了,却做出派太医来医治云葭的事,这不是存心惹信老王妃不快么?难道让云葭顺心更重要?没有信王府,云葭可什么都不是。清阳郡主想不通,苏棠也觉得奇怪,但她知道所有反常的事都是有原因的,甚至她隐隐觉得信王府是有什么把柄被夏贵妃拽住了,才会如此。不过这里是大街上,又难得和清阳郡主碰上,两人就把这事抛诸脑后,愉快的逛起街来。从街头逛到街尾,别提多开心了,清阳郡主身份尊贵,康王妃对她管教甚严,她出门的次数不多,像这样从一个小摊子逛到另外一个小摊子,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还是头一回,更别提在大街上吃最喜欢的糖葫芦了。同样的糖葫芦,在大街上吃就是比在府里好吃,酸酸甜甜的,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糖葫芦。远处,一驾极尽奢华的马车徐徐过来,马车一角挂着个紫檀木牌,下头坠着的流苏随风摇曳,风吹木牌晃动,上头三个大字明晃晃——赵王府。丫鬟掀开车帘,探出脑袋看外面,就看到苏棠在吃糖葫芦。丫鬟惊呆了,告诉嘉南郡主道,“靖南王府大少奶奶在街上吃糖葫芦。”
“清州小地方来的,能指望她有多懂礼?”
嘉南郡主一脸的鄙夷。想到自家弟弟摔掉的门牙,肿了几天几夜,哭的嗓子都冒烟,嘉南郡主就恨不得把苏棠凌迟个千儿八百遍泄愤。丫鬟又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这回看到清阳郡主,丫鬟眼珠子没差点掉下来。再说清阳郡主吃了一颗糖葫芦,正咬另外一颗,一驾有些眼熟的马车就在她跟前停了下来。车帘掀开,露出赵王府嘉南郡主那张娇美的脸。清阳郡主和她目光对上,牙就有些咬不动糖葫芦了,嘉南郡主眸光从苏棠脸上扫过,对清阳郡主道,“我奉劝你一句,有些人还是离她远点儿的好,别被人带出来一身的小家子气,举止粗鄙,失了郡主的身份,惹人笑话。”
这话直接把苏棠听笑了,那笑声就像是一根刺扎的嘉南郡主眼睛疼,让她怒火中烧,“你笑什么?!”
苏棠看着手里裹着糖衣的糖葫芦,笑道,“我在笑在街上吃串糖葫芦就是行为粗鄙了,那惦记别人家产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我清州小地方来的,没读过什么书,还请嘉南郡主赐教。”
说完,挑衅的咬了一口,然后含笑看着几乎气炸毛的嘉南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