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忠勇侯府的大门再度打开，来的还是平南王府的人，但不同的是，这次是闻宝珠怀有身孕，想回忠勇侯府休养。平南王妃特别批准。所以眼下，闻府正隆重地接闻宝珠进府，她的气焰比之前更嚣张。闻宝珠看向站在门口迎接的舒云澜，“之前是本郡王妃心切，落了人口实，如今本郡王妃有的是时间，好好领教。”

舒云澜眉目低垂，没有回应。闻宝珠得意气派地跨进忠勇侯府，俨然她才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闻宝珠在简单见过府里的人后，便去了潘氏的清福院，舒玉莲见状，当即也跟过去。“挽月，我们先回去。”

“慢着。”

闻宝珠身边的碧玉拦住舒云澜，“小郡王妃让夫人在这里等着。”

舒云澜好笑，“郡王妃有了身孕还这么操劳，可得当心。”

碧玉脸色微变，匆匆走开。没多久，闻宝珠重新从清福院回来，不同的是，这次舒玉莲站到了她身边，俨然已经是心腹的模样。闻宝珠手里拿着两张练字的纸，胜券在握地看着舒云澜。硬碰硬不行，从内宅入手，抓舒云澜把柄还不简单吗。“舒云澜，你身为后门主母担着管教子弟之责，岂可偏袒偏私一人。”

舒玉莲迫不及待开口，她终于等到为松哥儿讨公道的时候了。舒玉莲道：“姐姐，对不起，我实在是看不去了，你总是亲自教导意哥儿，却置松哥儿不管，他们都是侯府的子嗣，你怎能如此。”

碧玉将两张纸摊到舒云澜面前，其中闻写松的那张，歪曲扭八，而闻写意的那张，工整已经见风骨。闻宝珠道：“舒云澜，你还有什么话说？”

“敢问小郡王妃，可知道两个孩子每日都做了什么？”

“……我如何得知？”

“那小郡王妃又为何轻易就听信，我每日亲自教意哥儿？小郡王妃，可别被人利用才是。”

舒玉莲攥紧了手中的茶盘，狡辩！分明是狡辩！这是松哥儿亲口说的，还能有假吗！闻宝珠却是冷笑，“事实胜于雄辩。”

舒云澜对挽月道：“去把莺歌叫来，她负责两位少爷的起居，一问便清楚。”

闻宝珠道：“我倒要看看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一旦舒云澜被她抓到把柄，她就要动用家法！莺歌很快过来，她年纪虽小，口齿却十分伶俐。“禀小郡王妃、世子、夫人，大少爷每日辰时起床洗漱，跟夫人请安后，会读一个时辰的书，然后跟府里的管事学礼仪，用过午膳后，往往要奴婢多次提醒才肯小歇，然后又是练字、看书。”

舒玉莲听着不由得着急，这哪像一个小孩子能做到的？肯定是演的，真是贱女人生的贱骨头！闻修仪此时才皱眉问：“那二少爷呢？”

“二少爷……二少爷每日就住在清福院，近巳时才起，用过早膳后便在府里打转，饿了回去吃午膳，然后就在清福院待着……”这……两个孩子这一对比，谁招人疼，谁扶不起，一目了然。倒显得闻宝珠毫无根据，故意找茬。舒云澜道：“现在一清二楚了，小郡王妃还有什么想问的？”

潘氏心疼宝贝孙子，不由得辩解道：“就是个孩子，何必如此计较。”

舒玉莲急忙道：“不是的，小郡王妃，我在老夫人院子里也看到过松哥儿读书，论学识，他比意哥儿不知道强多少。”

闻宝珠道：“此话当真？莫非是主母对他不公，所以松哥儿才不得不藏着。”

这种事，内宅有得事。闻修仪一听，顿时也是心疼，他不相信一个通房贱婢生养的孩子能如何好学。闻修仪开口道：“为人主母，不要光看表面就对孩子生出区别心。我检查过松哥儿的功课，千字文会了大半，写得也不错，意哥儿绝对不如他。”

闻修仪对于自己手把手教的儿子有绝对的信心，语气间也不自觉带上自豪。“既然小郡王妃和世子这么有信心，敢不敢叫两个孩子当面一测？”

“有何不敢？”

闻修仪自问还不至于在学识上输给舒云澜，何况对方只是个野孩子。闻宝珠已经从潘氏口中知道闻写松才是嫡子，此刻不撑腰更待何时。闻宝珠道：“修仪，我姐姐替你做主。”

舒云澜更是不怕，“好，若是你们输了，松哥儿赢过意哥儿呢？”

“你想如何？”

闻修仪问。“我要你们亲自向意哥儿道歉，要给意哥儿同松哥儿一样的待遇！”

闻修仪气怒地看着舒云澜，“好！一言为定！”

“慢着。”

闻宝珠看向舒云澜，又插嘴说了一句，“既然如此兴师动众，岂能儿戏。闻写松和闻写意两人究竟谁更有学识，关系到侯府的未来，所以输的人，也要把嫡子之位让出来，如何？”

舒云澜道：“好，不过既然小郡王妃要加大赌注，那相应的，若是意哥儿赢了，就要承认他的嫡长子之位，还有，松哥儿另外换人教，如何？”

“好。”

舒云澜和闻宝珠立下赌约，都是志在必得。舒云澜道：“莺歌，去把两位少爷请来。”

“是。”

莺歌知道此次干系重大，步履匆匆，险些摔倒。闻宝珠此时悄悄地看了碧玉一眼，碧玉微微点头，知道该怎么做，若是比试时有个万一，就暗中相助。莺歌去将两位少爷请来，来的时候，阿意正在练字，而松哥儿不知道从哪逮了鹦鹉，正到处戏耍。松哥儿一进门，就将手里的鹦鹉给旁边跟着的小厮，径自道：“爹，奶奶，你们叫我来做什么？”

潘氏嗔怪，“没规矩，快请安。”

松哥儿这才注意到闻宝珠和舒云澜都在，当即跟着阿意一起规规矩矩请安。不过他学规矩的时候不用心，姿势别扭，对比起来，阿意端正大方，倒颇有世家公子的风范。都说七岁看老，阿意不愧嫡长子之名。但除了舒云澜，闻修仪三人心里都不是滋味，认定是阿意心机太深，比不上松哥儿的浑然天成。如今有闻宝珠撑腰，他们就要把嫡长子之位还给意哥儿！舒云澜嘴角微嘲，一群废物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