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郡王府中,卫琼华正在鼓动父母将二房的一个庶子过继到先太子名下。这等好事,她原本完全不想便宜二房,但是郡王之位对圣教意义重大,亚父曾嘱咐自己要全力以赴。挑挑拣拣,唯有二房庶出的三堂弟能入圣教的眼。空有才华,却性情怯懦,平常多受嫡母与嫡兄的欺压,这种人渴望出人头地,亦容易掌控,正是圣教需要的人才。“爹,娘,你们就不要犹豫不决了,如今多少人抢破头想争取到这个出头的机会,咱家若是白白错过岂不可惜。”
卫琼华试图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父母。“可是我瞧你二叔与二婶的意思是想让卫峤去谋这个前程,华儿你却要举荐卫钊,这不是与二房对着干吗”闵郡王妃犹疑不定道。卫琼华暗暗翻了个白眼,“卫峤不学无术,一事无成,就算单比那张脸也不如三堂弟俊俏,除了占个嫡出的身份,他哪点比得上卫钊?”“既然长宁郡王都打算过继宗亲子嗣了,说明人家根本不在意嫡庶身份,卫峤连唯一的优势也不占。”
卫琼华极尽蛊惑道,“相反,三堂弟颇负才华,性情稳重,人又孝顺懂事,年龄也合适,被选中的几率更大。倘若三弟真被圣上或长宁郡王看中了,将来他继承了郡王府,以他的为人必定会感念我们大房的恩义,日后女儿也多了一个身为郡王的弟弟撑腰,这不是好事吗?”
“华儿所言不无道理,卫峤卫钊都是二弟的孩子,谁选上都一样。以示公允,可以将两个孩子都送去给宫中过目,届时能否中选就看他们自己的运道。如此一来,就算二弟妹心有不满,也挑不出刺儿来。”
闵郡王沉思片刻,觉得女儿言之有理,不由颔首赞同。“既然你们父女俩都赞成此事,那便让二房的哥儿俩都去试试吧。只要将二弟妹稳住,别让她闹起来便是。”
闵郡王妃觉得一个也是送,两个也是送,无甚区别,反正事若能成,得益的乃是整个瑜亲王府,这没什么不好的。卫琼华内心暗喜,总算说动了父母将三堂弟送进宫面选,可这还远远不够。“母亲,女儿听说好多宗亲为了这个过继名额,四处周旋,甚至都找上后宫娘娘们去疏通门路。咱们是不是也该想想办法,增大胜算,免得迟人一步。”
闵郡王妃闻言面露难色,一脸抗拒道:“上次为着你的婚事,娘已经惹了太后老人家不高兴,怎好再厚着脸皮找上门去,臊都臊死了。”
卫琼华故作忧愁,叹了口气:“这可如何是好?竞争如此激烈,卫峤和卫钊胜算渺茫。祖上传下的丹书铁券已经没了,父亲又一直不得圣心,闵郡王这个爵位也不知道还能护佑大房多久。但若三弟这边有了好前程,也算是给咱们大房的子孙后代留条后路。”
世袭罔替的一品郡王之位何人不想要?何况又是白捡的。这简直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尤其是那些落魄的卫氏宗亲,更是将这个机会视为救命稻草,但凡家中长得俊的,有些才华的,恨不得统统给拉到皇帝和卫琛面前,期盼着可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女儿所思让闵郡王妃心念微动,罢了,就算为了丈夫的爵位承袭,大房的子孙后代着想,在没了丹书铁券之后,确实该为瑜亲王府寻求新的倚靠与出路。若卫钊真能承继长宁郡王府,对他们而言受益无穷,值得一搏。“罢了,娘就豁出这张老脸去,再去求一求太后娘娘。咱们也不提过分要求,只是让太后在皇帝与长宁郡王面前替卫钊美言几句,给他一个露脸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抓住这泼天的富贵,端看他自个的本事与造化了。”
闵郡王妃本就是个能屈能伸的性子,为了丈夫和女儿她什么都愿意做。“娘,此事全仰仗您了,劳您受些委屈。往后女儿和孙子曾孙们定都好好孝敬您与父亲,将咱们瑜亲王府的尊荣长长久久地延续下去。”
卫琼华极尽奉承道,压下嘴角得逞的微笑。前面的路都已经为卫钊铺好了,他若还不争气,拿不下长宁郡王府的过继名额,那便是无能废物,也没什么培养扶持的必要了。闵郡王府中发生的这一幕,在京城无数人家相继上演,一时间闹出了许多人伦惨剧。在一片纷杂的议论声中,卫琛巍然不动。他甚至打算好了,待过继一事终了,他便向皇帝辞行,四处走走,用余下的生命去看一看大雍的大好山河。不过卫琛终究还是没能走成,崔老国公的突然拜访,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