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大部落,部落的中心在赤塔城,离达兰扎约莫百里距离。他们的首领如今是呼延玄泰,在胡国又被称为逐日大人。此刻,达兰扎边缘的不远处,扎着几顶帐篷。帐篷外,站着的不是普通牧民,而是乌泱泱一队胡人军队。帐篷内,一名年约二十的青年正坐在一张虎皮椅上。他颧骨高耸,脸阔额高,上唇留着浓密的胡须,一双杏眼倒是又大又明亮。他左耳上穿了孔,挂着一只硕大的虎骨耳环,此时,他正一手撑着下巴,拇指和食指在耳环上微微摩挲。“桑格,你在何处看见那几个汉人的,再说清楚一些。”
“是,日逐大人,他们有七个人,在离野狐岭百里的地方。其中有个面貌黑丑的胖子,便是他,一刀砍了我阿兄的头,我到死都记得他的模样!”
桑格俯身趴在地上,她握紧拳头,漂亮的大眼中闪着仇恨的光芒。呼延玄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桑格,你阿兄不会白死,他的灵魂会在长生天得到安息。你再仔细想想,那几个汉人里,可有女人?”
女人?桑格凝神想了片刻,摇了摇头。“他们都穿着胡服,我看不出来,不过他们有一口大铁锅,煮的东西非常香。中原会做饭的,是不是女人?”
呼延玄泰一顿,有些无语的看着桑格的发顶。“人数倒是对上了,桑格,下去领两斤盐巴,五斤茶叶吧,你的情报对部落很重要。”
等桑格走了,呼延玄泰伸手拿起桌上的信封,嘴角弯起,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大夏啊,这些两脚羊,给他们一些银子,什么都可以卖。“勇士们,为老族长报仇的机会来了。左右各三百骑,就地埋伏,绝对不能放走一个大夏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草原上的夜空格外辽阔。头顶的星辰明亮,离地面格外的近,好像随时要落下来一般。呼延玄泰带着人埋伏在草丛中,附近水草茂密,几乎有半人高。他伸手按着身旁的马匹,马儿四蹄弯起,呈跪姿趴在地上。周围的草丛中,数百骑都保持了这个姿势。如此多的马匹,在寂静的夜空中悄无声息,可见胡人御马之术的厉害。便在此时,前方铁蹄声响,有两骑速度极快的朝这个方向冲了过来。当先的马匹冲到近前时,发出一声凄烈的悲鸣,那马儿前蹄仿佛遇上了什么阻碍物,猛的一顿,整个身体凌空翻起,而后带着马上之人重重的摔落在地。“哈哈哈哈——顾明月!你可算来了!”
呼延玄泰兴奋的从草丛里一跃而起,身旁黑色的俊马也跟着起身。随着他话音落下,旁边的草丛里陆陆续续有人站起身。天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阿大被一个女人生擒,整个呼延部落的勇士都抬不起头。五百多个日日夜夜,他日思夜想,无时无刻不在盼望抓到顾明月的那一日啊。血的耻辱,只有鲜血才能洗净。彼时月明如水,星斗满天,六百精兵手握长弓,黑黝黝的箭头指向中间,照亮了身前那一人一骑。呼延玄泰浑身沸腾的热血刹那间凝固。“怎么是你?顾明月呢?”
“日逐大人,我们在周围骑巡了几十里,都找不到那几个中原人的踪迹,他们一定是跑了!”
一名身穿胡服,头戴尖顶风帽的探哨单膝跪在地上,满脸的挫败。“跑?这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会发现!给本首领追,翻遍达兰扎的每一寸土地,我都要将顾明月找出来!”
呼延玄泰面色扭曲,气急败坏的大吼。顾明月,莫非他们部落里有顾明月的人?这该死的狡猾的中原女子,到底去了哪里!另一边,柳晓晓跨坐马上,落在队伍最后,一脸尴尬的向众人解释。“这个,我明明记得是这边的啊,怎么会弄错呢?”
时间倒退回两个时辰之前。众人修整完毕,翻身上马朝呼延部落的方向而去。达兰扎是呼延部落的最外缘地带,往常只有零散的数个牧民会在此放牧。直到再往前数十里,到达兰扎草原的深处,那儿有一座小型的集市,会有一两队呼延的军队驻守,但人数也绝不会超过三十人,正适合众人完成任务。柳晓晓一马当先,几人跟着走了一小段路,祁连突然疑惑的出声。“明月,你是不是搞错了?呼延部落是在北方,你这是往西边去了。”
“哈哈哈,胡人小子,你装什么能呢?顾校尉是我们营里的活地图,你便是将她一个人丢在荒无人烟的乌兰布戈壁和库布齐沙漠,她都能靠着星星的方位找到回城的路。”
罗哲不屑的出言讥讽,韩俊几人也在一旁点头。“是啊祁连,你瞎操啥心,放心跟着我们明月走就是了,你就是把她眼睛蒙起来,她那狗鼻子都不会辨错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