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律师，我爸喝多了，一多就乱说话，您别介意。”

“我，”‘没喝多’三个字都不给他机会讲，姜紫苏打断道：“爸，廖律师这么优秀的人，我哪里配得上人家，你别难为他。”

廖森川借着酒劲儿也想表明态度，但姜紫苏也没给他机会，起身进了厨房。再回来时，一人面前放下一碗饭，廖森川明白姜紫苏的意思了。她说：“酒喝多了伤胃，多吃饭吧。”

刚才去厨房看眼手机，宗令羽给她发了消息，告诉她早点到机场，路上有点堵。柠檬：好的，我正陪我爸吃饭，吃完就走。五点多吃的饭，现在快六点半了，七点必须结束，否则去机场时间不够。待她回到餐桌，气氛已没刚才的热络，三人都端着碗安静吃饭。廖森川先放下碗筷，说：“我吃好了。”

姜远安又招呼姜紫苏，“再给小廖盛一碗。”

“叔叔，我吃饱了。”

“这么大小伙子，一碗饭哪能吃饱。”

姜紫苏刚要伸手，廖森川对她说：“平时饭量就小，你上次去我办公室，一桶碗面我都没吃完。”

她说：“我妈说过，在外面，吃饭别装假，装假饿肚子。”

廖森川笑了，“不会的，尤其在你家。”

姜远安被姜紫苏气得没了胃口，放下碗筷，“我也吃饱了。”

他喊廖森川，“小廖，咱们喝茶。”

廖森川说：“我有点事，下次的吧。”

姜远安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看向姜紫苏，就差把不孝女仨字喊出口了。“你，”姜远安拧着眉，“送送小廖。”

廖森川说：“不用，车就在楼下停着，不用送。”

送客人的基本礼仪姜紫苏还是有的，取了外套在门口换鞋，跟着廖森川出了家门。临走前，姜远安还没死心，约廖森川来家里喝茶。两人站在电梯前，电梯门上映着二人，隐隐绰绰能看出一人失落，一人失神。门开了，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去，姜紫苏按了一层的按钮。轿厢内安静，廖森川的余光里有她，压在心里的话不吐不快，憋得难受，酒劲也在走出楼的那刻随着风倾巢而出。他能感觉到姜紫苏对他是有好感的。“为什么回避问题？”

“……”姜紫苏脚步微顿，“没有。”

“觉得我优秀，你配不上我，这话认真的？”

她慢慢走着，“嗯。”

“好，我现在告诉你，你想错了，我没你想的优秀，而且，我觉得……是我配不上你。”

廖森川索性都说了。越过姜紫苏拦住她，垂着眼，炙热的目光凝视着。“我能感觉到，我对你来说是不同的存在，你对我也是，之前一直没表明态度，也是怕太急了，吓到你，可你今天的话，我觉得我有必要把话都说开了。”

姜紫苏受不了他的直白和勇敢，试图阻止他。“廖律师，你喝多了，快回去吧。”

姜紫苏转身要走，被廖森川拉住袖子，“叔叔也觉得我不错，觉得我们很般配。”

“不般配，一点都不般配。”

廖森川急了，急得脚下趔趄，“医生和律师，哪里不般配？”

他微微喘着气，每说一句话都抑制酒精的作用，强迫自己思路清晰，不给她任何反驳的理由，就像平时在审判厅上。“只要我静下来，就会想你，想起你，就会莫名其妙的开心。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姜紫苏捏紧指尖，狠心说：“不知道。”

他一字一句的说：“是喜欢。”

他静静地看着她，她没有回应，他也不说话。而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溃不成军。“……”“……”不能再拖时间了，宗令羽见不到她肯定要急炸毛了。“廖律师，”“为什么越叫越疏远？刚开始是廖先生，然后叫哥，现在又叫我廖律师？”

廖森川问她。姜紫苏说：“你是帮我爸爸打官司的律师。”

“我也是你的朋友。”

姜紫苏发现，跟律师辩论真的很头疼。“既然是朋友，早点回去吧。”

姜紫苏说，“等明天醒了，什么都忘了。”

廖森川没放她走，“忘不了，我很认真的喜欢你。”

“我不值得你喜欢，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姜紫苏别开脸。廖森川说：“这些都不是你现在要考虑的，你就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姜紫苏抿紧唇，她真怕自己不争气的脱口而出的喜欢。“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姜紫苏默了默，摇头。廖森川深吸口气，双手握住姜紫苏的肩膀，“如果，我连你是不是在说谎都看不出来，这个律师我就白当了。”

他追问：“为什么拒绝我，为什么逃避问题？”

姜紫苏始终不言语。廖森川不知道她到底在顾虑什么，极力的说服她，争取道：“你有什么困扰可以跟我讲，我会理解你，帮助你。如果是你父亲工厂的问题，你放心，我一定尽力把工厂争取回来。别胡思乱想了，想多了，都是问题，想开了，才有答案。”

姜紫苏抬起头，“廖律师，我们不可能的。”

在廖森川经历的每一场辩护中，都没有今天让他感到无力。他语气温和，宠溺的哄着她，问：“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逃避吗？”

姜紫苏嘴唇轻蠕，“因为……”“因为，我。”

声音戛然而止，姜紫苏僵在那。暗影处徐徐走来的男人停在两人身旁，姜紫苏只觉那身低气压快将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住了，喉咙似被人用力卡主，窒息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宗令羽一只手就把人拉拖过来，廖森川拧眉，表情诧异。他看向姜紫苏，刚要问是谁，就想起那份谅解书。问：“是他给你的谅解书？”

姜紫苏点头，“是。”

廖森川再次打量起面前的男人，他慵懒的站姿极其松弛，就算弓着肩膀双手抄兜，依旧难掩其高大的身形，看过来的眼神狂放不羁，轻佻的眉峰透着凉薄的寒意。他坏笑着抽出一只手，捏着姜紫苏的下巴用力扭过来，盯着廖森川的眼睛挑衅的亲了她唇下，甚至恶趣味的吮吸出声给他听。说：“够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