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流。连审家家主审符都败在他手上,他们这些童生、秀才登台,岂不是自取其辱。士族公子哥们,无不将方才说出口的大话收回来。“今天刚到石林郡,身子骨不舒服,下次有机会再挑战。”
“今日艳阳高照,晒得我头晕,这次就罢了。”
“我和齐兄可是世交,岂能上台与他争抢,罢了罢了。”
骄傲的士族公子哥们,面对齐振时,无不低头折腰。见到无人敢上台斗诗,齐振春风得意。“既然无人敢上台,就是我齐振胜了,我这就请家中长辈向方家下聘礼。”
就在这时,赵鼎动了,却被方采莲拉住。这还是方采莲头一次主动接触陌生男子,一对鹅蛋脸羞得通红。“既然你非要去,就把这个戴上。”
方采莲递给赵鼎一张面具。“如果当众折了齐振的面子,他定会报复你。”
“你是下人,在士族的眼中比一匹马的命还贱,戴上这张面具,他就找不到你,没办法报复了。”
赵鼎被方采莲的举动逗乐了。他可是堂堂晋国九皇子,楚皇的驸马。就算借齐振一百个胆子,恐怕他也不敢动自己一根汗毛。不过这毕竟是方采莲的好意,赵鼎不想拒绝,伤了这个少女的春心。“多谢。”
接过面具,赵鼎一个箭步冲到台上。“齐公子不要高兴太早。”
见赵鼎穿着一身粗布短打,手上也有不少茧子,分明是个粗人。齐振的眼神写满不屑。“你是何人,也配与我斗诗。”
此时此刻,赵鼎很想摘下面具,痛扇齐振几个嘴巴子,让他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但赵鼎不想以势压人,偶尔展现一下自己的文采,更可以令士族对心悦诚服。以利益交换为基础的关系,注定不会长久。方谦和站在台下,看到登台的赵鼎,忽然觉得身形有些熟悉。“此人的身形竟有些神似赵驸马。”
徐天和立马反驳。“不可能,赵驸马是个行军打仗的统帅,怎么会有吟诗作对的本事。”
方谦和一想也是,便将此事忘却。“让小辈们上去玩玩也无妨,反正碍不了我们的大事。”
面对咄咄逼人的齐振,赵鼎笑道。“莫非齐公子是个只看重皮囊,而轻视灵魂的俗人?”
“我穿什么东西,长什么样子不重要,只要我能吟出一首好诗,力压你就足够了。”
赵鼎这话说到了许多士族公子哥的心坎里。他们熟识齐振,可正因如此,他们更想看到齐振吃瘪。大家都是公子哥,我得不到方家小姐,你也别想吃天鹅肉。齐振冷哼一声,收起折扇。“只有没本事的废物才会聒噪。”
“左右不过浪费几个呼吸的时间,我这就赋诗一首,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赋诗没那么容易,齐振没有倚马可待之才,多少需要酝酿一会儿。在台上踱步两圈,齐振灵光一闪。“一片青天白鹭前,桃花水泛住家船。呼儿去换城中酒,新得槎头缩项鯿。”
对于这首诗,齐振得意极了。“如何,这样的诗,只怕你读也没读过几次吧。”
听到齐振新赋一首诗,审符瞬间面如死灰。“看来齐振并非走运,他的实力的的确确远超我辈。”
比失败更令人绝望的是,被敌人以绝对的实力碾压。今日,审符就品尝到了这般滋味。记得上次,踢到赵驸马那块铁板上,被士卒们用铁链锁起来,自己也是这样绝望。见识到齐振强大的实力后,台下的士族公子哥们瞬间改变风向,变着法地夸齐振。如果两人实力只差一筹,心中定有羡慕嫉妒恨。可若是实力天差地别,心中就只有崇敬了。“不愧是当代士族的青年才俊,齐振的文才,足以应试考进士了。”
“如果齐振出诗集,我铜家一定要买几本珍藏起来。”
“那个泥腿子迟迟不做声,定是怯了。哈哈,我倒要看他待会儿如何下场。”
再看向赵鼎,齐振的眼神中充满不屑。“戴个面具藏头露尾,定是自知实力不济,又怕丢人。”
“你既然赋不出来诗,就趁早滚下去吧。”
赵鼎冷哼一声。“谁说我赋不出来,你竖起耳朵听好了。”
“铜雀台成玉座空,短歌长袖尽悲风。不知仙驾归何处,徒遣颦眉望汉宫。”
静,庭院中静得可怕。所有人连大气也不敢喘,只为听清赵鼎这首诗。此诗仙气飘逸,宛如谪仙之作。听之,令人如登白云,俯瞰大地江山四百年。徐天和连手中的拐杖掉了也未察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台上的赵鼎。“好,好,好诗。”
“枉我徐天和活了大半辈子,今日才知什么叫做好诗。”
“若晚生五十年,恨不得拜倒他面前,求其收我为徒。”
能做上藤郡司马,徐天和自然是有些文学造诣的。不多,但也超过了这个时代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毕竟徐天和也是举人出身。可正是如此,徐天和才为赵鼎这首诗而惊讶。齐振楞在台上,久久不能言语。堂堂齐家大公子,当代士族中的青年俊才,竟然败给一个穿着粗布短衣的泥腿子。这是奇耻大辱,齐振羞得脸颊通红,好似猴屁股一样。“不,这不可能。”
“你一定是抄了前人的诗作。”
齐振这话一出,满座皆惊。文人看重名声,最忌讳抄袭,若赵鼎真是抄袭前人诗作,定遭万人唾弃。如果他真是个泥腿子,恐怕连命也要丢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