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他自己到处宣扬说书院教的不好,被人家给撵回来。在家里下地的时候都很少,他自己说过年的时候梦见一个老头,告诉他将来肯定能娶有钱人家小姐,他就一门心思琢磨这事,没事就打扮一番去县城晃悠一圈。别说收拾房子这样的精细活,就是柴火他都没捡过,大孙子嫌弃丢人。虽然被拒绝了,马婆子却没有走的意思,凑到石春花跟前一会儿夸福旺虎头虎脑,一会儿夸宝珠好看。石春花明白她的意思,不就是想说几句好听的让大川帮着修修房顶吗?听她不住口的夸自家孩子,石春花火气消了不少,见大儿子从房上下来,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让他去马婆子家看看。石头见宋福旺从石春花后背探头找宝珠玩,八个多月的小孩子已经会逗人了,吐着舌头哄宝珠的同时还不忘偷偷伸爪子捏她小手。见宝珠的手白白嫩嫩的,石头伸出黑乎乎、脏兮兮的爪子也去摸,福旺推他,不许他碰宝珠,八个多月大的孩子哪里是五岁孩子的对手,被石头狠狠一推,差点一个倒栽葱掉地上。臭小子胆肥了居然敢动手打福旺,宝珠快要气炸了,用尽全身力气抡起拳头照着石头眼睛砸了下去。“啊,疼死我了!”
石头双手捂嘴尖声嚎起来。宝珠低头看自己的小拳头,怎么又砸偏了呢!马婆子赶紧把孙子放下,拿开他的手发现他的嘴竟然肿了。这是发生啥事了?不光马婆子,石春花也有时点蒙圈,自己背上那个才八个月,怀里这个还差几天才三个月,唯一有可能和石头打架的福明刚才一个人用黄泥巴垒小房子玩,这会听到哭声才跑过来。“石头啊,你告诉阿奶,谁打的你,看我不打断他的腿,这下手也太狠了,都把我们石头打破相了。”
宝珠抻脖子看了眼,就石头那副尊容,破相就等于整容啊,自己要是会说话就好了,一定跟他们要点整容费。“系.....她!”
石头口齿不清地指向宝珠。你说是就是啊,宝珠乖顺地依偎在娘亲怀里,大眼睛半眯着只能看到长长的眼睫毛微微抖动,看样子倒像是睡着了。福旺嘴里“叽哩哇啦”的说个不停,小手指向石头,看样子也想告状。“弟妹,你看石头在你们家伤成这样......”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吧,怎么也得给点医药费,再让大川把家里房子给修缮一遍,这事才能揭过去。“呵呵......”如果马婆子是个通情达理的,石春花或许真的会让儿子去马家帮帮忙,可她刚才的那句话分明就是想放赖,石春花可不打算惯着她。“走咱们现在就去找村长,让他给评评理,你家石头五六岁了吧,我孙子和宝珠加起来都不到一岁,不管你家石头说是宝珠或者福旺打的,只要有人信,我就给你们家出药费,不,我给双倍咋样!”
真是见了鬼了,要不是宋家孩子打的,孙子怎么可能受伤呢?马婆子见孙子哭的厉害,怕孩子嘴上的伤变严重了,只得带着他先走。中午吃饭的时候,宋大川还在纳闷石头的嘴唇肿的可挺厉害,家里三个孩子都不可能把他伤成那样啊,这事太蹊跷了。“肯定是马蜂把石头蜇了。”
石春花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刚才怎么没想到这种可能呢。经她一提醒,家里其他人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他们似乎忘记了就在前不久宝珠刚把亲二哥眼睛打青了,石头总不会比宋大河更抗揍吧。宋家人再没提起过这事,宋老赶带着儿子和儿媳妇起早贪黑拔草,就在他们家地里的活马上干完的时候,毫无征兆的下了一场大雨,院子、洼地、菜地冲出一道道沟壑,山上水流哗哗作响,天上偶尔还会丢下一道闪电。“今天晚上雨不停的话,明天还得下,怕是要连雨天了,宋老赶看着门口发愁。”
黄豆和红薯最怕涝,红薯被水浸泡日子久了会烂掉,黄豆如果被水推倒也完了。第二天雨势小了些,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连下了五天才转晴,宋老赶顾不得道路泥泞,带着两个儿子去看庄稼。宋家二十亩地有三分之一在山坡上,三分之一在河边或者洼地,其他的地块也被冲了不少,这么说吧至少有一半田地注定是要减产的。“哎!”
余下的那些粮食交完租子估计也就没什么了,这日子还怎么过。没法过也得过,石春花安抚家里人,宝珠也学她的样子“咿咿呀呀”的嘀咕着,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扫一眼那个,一副操心的样子。“咱们在家怎么都好过,你们说那些服徭役的,特别是被分到河堤的人会不会有危险啊!”
李秀梅突然想到。石春花低头亲了亲闺女:“以后只要咱们手里有银子就不让你们爷几个去服徭役,一家人好好待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宝珠仰头看娘亲,今年情况特殊,自己没办法赚钱日子才过的这么紧巴,等她手脚灵活也会说话了一定帮家里赚好多好多银子。她连有钱以后做什么都想好了,上辈子因为从小在道观,对外面了解的少,穿的是道袍,吃的大多是清淡的食物,既然老天让自己重获新生,宝珠决定吃遍天下美食,带着家人好好享受一番。其他人见她先是蹙眉,随后小眉头舒展开来,大眼睛还叽里咕噜转了几圈,一副正在思考大事的样子,看得忍俊不止,这孩子越来越有趣了。“出事啦,河堤那边出人命了,官差正在村里核对服徭役人的性命,听说第一场大雨就冲走十几个,后来刚修好的河堤决口,又死了不少人呢!”
外面有人大声嚷嚷。短短的一个月里,宋家躲过了两次灾难,众人目光聚焦在宝珠身上。这简直就是个小福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