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想了想,有点发愁,“那行,咱们赶紧剥核桃,能背多少,就背多少,我怕待会我们背下去被人看到了,下午就会有人盯着我们,树上的那些核桃,不能够保得住。”
赵灵芝轻笑,“这简单,咱们带了干粮,中午不回去吃饭,咱们把树上的核桃全部剥出来。晚上带回去一部分,明天一早咱们就来这边,直接装到筐子里,我就不相信还有人抢我们背篓里的核桃吗?”赵老太点头,赞许地看向赵灵芝, “对,灵芝这个办法好,干粮吃不饱,咱们就吃枣子。”
吃了几个枣子之后,赵老太继续干活,不让自己有片刻的清闲。仿佛只有不停的忙碌,她就不会想起丈夫已经去世的事实,心里就不那么难过了。太阳西斜,晚霞满天。树上所有的核桃都被摘下来了,也剥好了,装不完,他们就在大石头下面铺了一层干树叶,把核桃放在上面,上面盖上树叶。赵老太招呼,“咱们赶紧回家,天黑了,山上危险。”
云氏走在前面,三个孩子走在中间,赵老太走到最后。赵灵芝看到弟弟个子矮,怕压坏了两个弟弟,一路上从后面拎着。快到山下的时候,又遇到了王婆子。王婆子看到赵老太等人背着满满当当的东西,羡慕嫉妒,她也跑了一天,就摘了一点野果子,不当饭。可赵老太找到的那些核桃就不一样了,压饿,能当饭,拿到县城卖,价格也高。“老天不长眼,尽让坏人走狗屎运。”
王婆子嘟囔,气得鼻子都快歪了。赵老太听到王婆子的话,眼皮翻了翻,言语更加犀利,“老天有眼,有的人心眼子都是歪的,当然走不了狗屎运,因为坏心眼子的人本身就是一坨狗屎。”
赵灵芝捏着鼻子,“好臭哦,赶紧快走。”
王婆子气得差点背过气,看向赵老太、赵灵芝离开的背影,吐了一口痰,“我呸!”
走远了,云氏才小声说:“灵芝,你是个大姑娘了,以后可别这么泼辣。那王婆子嘴巴臭,得罪她,就会四处乱说坏你名声,而且她女儿嫁到了周家村。你未来婆家也在那个村子里。要是传过去不好听的话,也影响你啊!”
赵灵芝嗤之以鼻,“娘,就算我没有言语奚落王婆子,难道她就不说了?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王婆子怎么说,我不在乎。相信我,认为我好的,自然不相信王婆子的话;不相信我,认为我不好的,就算没有王婆子传话,照样不喜欢我,不信任我。”
赵老太点头,赞许地看向孙女儿,“灵芝说得对。再说了,咱们家跟王婆子的过节,你说话压不住她,她更嘚瑟,尾巴翘上天。”
云氏听到这话,叹息一声,“说的也是,两家过节深着呢!”
赵灵芝颇为诧异,十分不解,昨天祖母直接从牛车上跳下来薅王婆子的头发,今天更是针锋相对,可见跟王婆子有很深的过节。赵灵芝表情疑惑,“奶奶,娘亲,咱们家跟王婆子到底有什么过节啊?反正我从小就知道奶奶跟王婆子一见面就骂,但具体因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赵老太面上有些尴尬,讪讪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王婆子一直放不下,不依不饶的。当年王婆子跟你祖父定亲,恰逢你太奶奶重病,卖了家里的地和房子治病,王婆子一看家里穷,就退亲了。你爷爷跟别人学了采药,后来又跟我成亲了,我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已经嫁给王大柱的王婆子反而越过越穷,气不顺,不服气。当初我家盖房子的时候,王婆子气得整整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赵灵芝惊愕,“原来还有这么一桩旧事,王婆子心眼小,只要咱家过得好了,她就觉得她的福气被你偷走了。”
赵老太叹息,“谁说不是呢?其实日子都是人过的,哪有被别人偷走的说法?现在你祖父先走一步,我成了未亡人,王婆子指不定多开心呢!巴不得看我一蹶不振,哭哭啼啼。我才不会这样,当年那么恶劣的环境之下,我都能撑下来,更别说现在了。你祖父走了,我伤心难过,但日子总要过。把子孙看好了,顾好了,你祖父在天之灵才能瞑目。等我到了地下,也能跟你祖父有交代。”
云氏佩服地看向婆婆, “娘,我最佩服的人就是您老,有您在,我什么也不怕。”
赵老太摇头苦笑,“你啊,性子软,我在的时候,你听我的,你能过好日子;等我不在了,你就听灵芝的话,也能保你后半辈子顺遂。”
孙女以前性子随了云氏,遇到好婆家,还好些;遇到那心思坏的婆家,当牛做马一辈子爬不起来。经历过黑云寨那件事情,孙女瞬间心智成熟长大,更加稳重坚强,现在越来越像她。云氏点头,“你,我记住您的话了,所以我一定好好伺候娘,让娘长命百岁,我好日子也长;灵芝也是好的,将来也会念着我·!”
五年前,丈夫被强制征兵打仗,那一次村子里去了几十个人,只回来十几个。云氏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幸亏公公婆婆一直待她好,一起养孩子,她才逐渐从丧夫的阴影中走出来。天黑了,赵志恒焦急等待,担心出事。正准备去后山寻找的时候,赵老太一行人回来了。赵志恒松口气,过来帮忙抬东西,“这么沉,怪不得你们回来的这么晚,娘,筐子里是什么啊?”
赵老太回答:“核桃,我们找到了一大棵核桃树。”
一边说,一边把核桃倒在了杂物房的大床上,地上太潮,不能放,整整铺满了一大床,而且还是厚厚的一层。“核桃可是稀罕物,二十文一斤,这些能卖不少钱,能买不少粮食。”
赵志恒高兴回答,有了钱,就能多买粮食,就不用担心饿肚子了,顿时觉得肩膀上的压力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