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晴空万里,古塔却因浓雾重重而阴森晦暗。双方再次见面,各有仇怨,心中各有算计。冬暝和阿卡托之间,因碎叶鬼城而有了杀凶之仇。蓑衣翁和孟婆之间,也因当年家族分崩离,有了血海之怨。而对于纸新郎而言,玉王李相思更是仅仅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仪式祭坛,必然要攻破!骤然,一阵冷风,忽的吹灭神龛上的烛火。随着那最后一丝光源熄灭,整个古塔被一阵黑暗包裹,却也成了双方动手的共识!纸新郎率先出手,如幽魂一般直冲祭坛。只要能将仪式祭坛破开,那么此战,他们就等于是赢了!“有这么容易吗?”
黑暗中,蓑衣翁冷然一笑,只见眼前一阵银光闪烁之下,弯刀骤然斩落。“砰!”
黄纸宝剑和弯刀碰撞顷刻,不分胜负!旋即,蓑衣翁双手握着弯刀,将纸新郎逼退至仪式祭台的远处。“蓑衣翁,为我本家偿命来!”
身后,孟婆之声怒而传来。葫芦拐杖重重砸落之下,蓑衣翁身形一侧,以弯刀带动黄纸宝剑,捧在了葫芦拐杖之上。“咚!”
三者各自受力,各自后退数步。旋即,二打一交战在一起!孟婆虽看上去老态龙钟,身形却灵动无比。手中葫芦拐杖急旋而起,竟如长枪灵动。一刺一拨,直取蓑衣翁心口要害。“铛!”
弯刀挡住孟婆攻击的刹那,其肩膀之处,竟忽然出现了一只巴掌大的黑色甲虫!这甲虫看上去十分凶恶,锋利的口器,尖锐的叫声,只取孟婆!“嘿嘿,有那么容易吗?!”
孟婆狞笑之中,拐杖葫芦内,一条巨大的火红蜈蚣钻出之后,身体迅速膨胀,不过呼吸之下,竟已如一条长蛇!“嘶啦!”
蜈蚣和甲虫纠缠在一起,正是双方蛊术和痋术之间的对接。旋即,孟婆呵斥一声,双手一转,葫芦拐杖向前突刺而去。“咚!”
弹开蓑衣翁弯刀之下,拐杖猛地朝着蓑衣翁天灵砸去。蓑衣翁躲闪顷刻,拐杖将其站立之处,敲的斑斑碎裂!孟婆眉心微皱,心中却犯起了嘀咕。因为……蓑衣翁的真实战力,和之前对比起来,似乎……隐隐有些不如?是因为上清观仪式被毁之后,多少伤了一些元气?可如果蓑衣翁只是将那里当成了一个障眼法,没道理会让自己承受预料到的反噬才对!疑问中,蓑衣翁的讥讽之声,打乱了孟婆的思路。“嘿嘿,这么多年了,气性不减啊!”
“当年的你,就是因为如此冲动行事,才会让你的本家几乎全军覆没!”
孟婆冷笑道:“你又好到哪里去?”
“还不是被老婆子我给覆灭了分家,就剩你一个败犬在外面游荡!还成了区区一个部落的部下!”
蓑衣翁一边接下孟婆疾风骤雨的攻势,一边大笑:“哈哈哈哈,一个依附于鬼市才勉强保住性命的老太婆,也敢在我面前说这种大话!”
孟婆眼中怒意升腾。顷刻间,拐杖刺向蓑衣翁喉间之处!然而,被刺中的蓑衣翁竟突然干瘪下去。旋即,一道黑影自旁边窜出,弯刀直接斩向了孟婆的头颅!关键之时:“铛!”
却见黄纸宝剑,挡住弯刀共识,孟婆冷哼一声,顺势抽退。“人皮降头?”
“又不知是剥了哪个徒弟的皮,制作的替死之法!”
孟婆拐杖急旋,葫芦内涌起一阵毒烟。纸新郎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袖袍之中纸钱纷飞,如暴雨梨花,疾射而出!“砰!”
“砰!”
“砰!”
蓑衣翁躲闪之下,纸钱刺入四周的墙壁之中。冷笑连连之际,蓑衣翁身边黑雾环绕之中,一个个鬼脸凝聚浮现。孟婆见状,拐杖一敲,四面八方竟出现无数五毒之虫争相而来!一时间,三人斗的如火如荼,难分难解。……另一边,鬼火横刀砍在了骷髅权杖之上。阿卡托怒吼一声,权杖上的骷髅空洞之内,竟迸发出一阵湛蓝色的火焰,如同磷火一般。火焰疾射,冬暝抽身后退,横刀急旋,将火焰弹开同时,化身水鬼。“呼……”冬暝手中的横刀不断的滴落阴寒的水珠,那水珠落地顷刻,更是直接凝固成一道道冰晶。旋即,冬暝一闪身,带着森幽寒气直冲而上。“死来!为我兄长偿命!”
阿卡托挥舞骷髅权杖重重砸落,白骨之中更是出现了百濮部落为其培育的毒虫!“嘶啦……”冬暝顺势往地上一划,直接自阿卡托手臂下方穿过并腾身至其身后。横刀重重砍向其肩膀的位置,却又被倒旋而上的骷髅权杖挡住。眼见毒虫又纷纷飞舞而来,冬暝连连后退之下,刀尖沿着地面朝上一劈,顿时带动阴寒之水直接将毒虫尽数化作冰雕。旋即,在看到一旁仪式祭坛之时,冬暝眉心一动。冬暝解除水鬼之身,以焚魂鬼火直接炸向阿卡托的身体,并顺势朝前冲去。阿卡托脸色微变,刚要使用他们本族的咒法抵挡,却不料冬暝竟是瞬间转换了角度,将攻击对准了祭坛!“休想!”
阿卡托目眦欲裂,如何不明白自己是被算计了。然而冬暝速度极快,此时阿卡托已经阻拦不及。刹那间,仪式祭坛被冬暝鬼火横刀直接毁成了齑粉。那诅咒着玉王李相思三人的木牌,被瞬间斩碎。整个祭台,竟发出一阵凄厉的鬼哭狼嚎之声。那木偶斑斑碎裂,缝隙里出现的幽幽鬼影则纷纷炸裂而上。孟婆见状,立刻道:“这是降头术的反噬,不要被波及,退!”
话音落,孟婆和纸新郎纷纷退开。冬暝也立刻抽身。但是,让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些鬼影竟无一条冲向了蓑衣翁。而是……全部进入了阿卡托的身体当中。惨叫之中,阿卡托顿时七窍流血,浑身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他的脸上布满了血红色的痕迹,如同蛛网一般。一双眼,怨毒的盯着蓑衣翁:“你……你什么时候……”蓑衣翁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露出一阵阴险的笑声:“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可是降头术的布置人,怎么可能会让反噬这种事情,轻而易举的发生在我自己身上。”
“你……自然是替代品。”
阿卡托踉跄了几步,不敢置信地说道:“你……你先前不是……这么说的?”
蓑衣翁嗤笑道:“你的兄长就是个废物,和陕王殿下合作,在自己的大本营碎叶城,竟然连一个小小的镇魂卫都对付不了。”
“你这个还不如阿斯托的人,还想要借着这次的从龙之功平步青云?”
“别做梦了!”
“从你兄长死掉的那一刻,你就注定是弃子了!”
阿卡托脸色涨红,面容狰狞:“我……我要……杀……”话音未落,其双眼骤然遍布血色。旋即一声惊爆,阿卡托的身体竟直接炸的粉身碎骨!仪式被破,同伴死亡,优势尽失的蓑衣翁,却依旧淡定自若。孟婆脸色一沉:“你……到底什么目的!”
蓑衣翁似笑非笑:“目的?很简单,就是将你们这几个要翻案的人一网打尽!”
“陕王殿下可是很恼火,因为有些事情,双方知道就行,要是说出来,他的处境也会十分不妙。”
“可话又说回来,五年前死去的废太子李瑛,本来就是唐玄宗自己不喜欢的。”
“五年之后的今天,即将死去的皇后、公主、皇子,也都是唐玄宗不喜欢的。”
“你们犯得着为这些人较劲吗?”
“不过……算了。”
蓑衣翁忽然道:“我想……效果应该也差不多要发挥出来了。”
说着,冬暝、孟婆、纸新郎三人,便同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这……这是……”孟婆仿佛想到了什么:“你……对我们下了永眠蛊?”
“你是什么……”蓑衣翁指了指被打碎的祭坛:“我既然察觉到你们用了特殊的手段监视我,我又怎么可能不做准备?”
“仪式祭坛破损,会导致阿卡托身亡。”
“阿卡托体内,早就已经被我种了永眠蛊了。”
蓑衣翁咧嘴一笑:“永眠蛊下,想要出来,就必须要将自己过往最痛苦的经历重新过一遍。”
“如果承受不住,就会永远沉溺于梦境之中。”
“哈哈哈哈……我不曾直接杀了你们,而是用永眠蛊,也算是我最后一点仁慈了!”
说着,蓑衣翁直接离开了古塔。“该死……被算计了吗?”
冬暝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清醒。可是,那种睡意感却越发的强烈。最终:“噗通!”
“噗通!”
冬暝定睛一看,孟婆和纸新郎已然倒在地上,陷入梦魇之中。冬暝张了张口,耳边传来三青鸟的叫声。“小家伙……去……去找阁主……”说着,冬暝也终于承受不住,陷入永眠蛊的效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