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内,已被三卫保护的紫宸殿中,唐玄宗李隆基坐在龙椅之上,有些头疼的揉着眉心。一旁,高力士端来了清茶:“陛下,喝点茶提提神吧。”
李隆基略有些烦躁的拒绝了,反倒是问起了杨贵嫔之事:“你说……这件事情,朕要如何处置?”
“后宫几乎全军覆没,罪魁祸首的杨贵嫔……”高力士作为李隆基最为宠信的宦官,自然明白有些事情,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失了分寸,更不能把话说死。“陛下,这是您的家事,老奴怎能置喙什么。”
“横竖,您自己拿主意就是了。”
李隆基对于高力士有些“和稀泥”的话,似乎并不意外。但也正因为这句话,让李隆基心里似乎隐隐有了决定。忽然:“是啊……我也很想知道,父皇会是什么样的处理意见呢……”突然起来的冷笑之声,使得紫宸殿内外全部警觉了起来。李隆基眉心一皱,只因他已经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自己的皇儿,李亨!旋即,便是一阵兵器交戈的声响。伴随千牛卫、金吾卫、镇魂卫的哀嚎之声,偌大的紫宸殿之门,直接被沉沉撞开!碎裂的木块,惊地紫宸殿内的太监一片惊呼。看着直接被砸入殿内,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三卫。又看了看屋外一地的牺牲者,高力士惊呼道:“来人啊,快护驾!”
此时,陕王李亨跨过门槛,一只手抓着旁边的门框。“砰!”
门框骤然化作齑粉。“护驾?”
李亨浑身阴气沸腾,目光邪戾,似笑非笑的看着李隆基和高力士:“请问……这紫宸殿内外,还有高手吗?”
话音刚落:“放肆!”
一声怒吼,随之便是一把沉重的横刀自身后斩来!陕王看都不看,掌心包裹的黑气如同利爪一般。张开!合拢!“砰!”
锋利的横刀不单单没有伤到陕王李亨分毫,反而被李亨牢牢抓在了手里。“哦,倒是忘记你了。”
李亨幽幽一眼,转而看向了金吾卫大将军,也就是裴亮的直系上级吴勇豪。此时,吴勇豪眉目凝重,眼见兵器无法夺回,立刻松开的同时抽出另外一把兵器,斩向李亨之身。李亨一声轻笑,掌心轻轻发力,横刀便直接碎裂成碎片。旋即,又是一阵鬼哭魑嚎,浑身缠绕的黑气如旋涡一般直接扩散而出。强如吴勇豪,在没有对抗鬼神之法的兵器之下,也是节节败退,横刀尚不及击中李亨,便被黑气直接震飞出去,狼狈的摔落在地上。“大将军,停手吧。”
李隆基忽然说道:“这小子似乎有了不寻常的手段,不是武力可以解决的!”
李亨笑了,旋即看向龙椅之上的玄宗皇帝:“看来,父皇是看出来了。”
李隆基脸色阴沉,缓缓站了起来:“原本,朕只是以为你的母妃一时糊涂而已。”
“但是,你竟然也和她联手,这让朕很痛心!”
“很多事情,是你母妃给你打的掩护,弯弯绕绕,虚虚实实!”
李亨微眯着双眼:“父皇现在才想到这些,是不是晚了一些?”
李隆基轻声一叹:“只是,朕不明白。”
“对于你,朕自问做的已经够好了。”
“没有任何皇子,有你这样的荣宠。”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太子之位也会是你的。”
“将来,你也会是这大唐的皇帝。”
“你为何要在此时此刻,动用这没必要的谋反之策?”
李亨微微歪着头,忽然笑道:“原因就是因为父皇刚才的那句‘不出意外’啊。”
“是啊,不出意外……”“可是……如果出了意外呢?”
“皇室凶险,哪个皇子胆敢说自己坐上太子之位就可以高枕无忧?”
“那李瑛,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父皇不喜欢他,武惠妃也打压他,再加上本王的手段。”
“看看他现在的下场,说到底也是你的二皇子,还不是说杀就杀了?”
“如果……将来有朝一日,有一个这样的兄弟姐妹,也能顶替本王的存在呢?”
“那谁能保证,来日的李亨,不会是当日的李瑛?”
李隆基瞳孔一缩。李亨咧嘴一笑:“父皇啊,咱们大唐从开国之后,血亲相残的戏码,比比皆是啊……”“玄武门之变,太宗皇帝杀了自己的两个兄长,逼迫自己的父皇成了太上皇。”
“武周时期,女皇篡权,熬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孝敬皇帝。后来,又以谋反罪名,赐死二皇子章怀太子。”
“神龙政变时,中宗皇帝推翻了自己母亲武周皇帝的统治!”
“唐隆政变前,安宁公主害死自己的生身父亲中宗皇帝。也是在唐隆政变之时,你杀死了上官婉儿,和自己的姑母太平公主交恶。”
“先天政变时,父皇又杀死了太平公主,并……效仿太宗,让皇祖父成了太上皇,不是吗?”
李亨每说一句,李隆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更是气的脸色涨红。“所以……所以你就连这年月都等不了吗?!”
李亨干脆利落地点头道:“没错,我等不了了!”
“本王现在就要成为皇帝!”
“只有这样,一切的一切,才能被我牢牢抓住!”
“而不用……整日里担惊受怕,甚至要打压其余皇子了!”
说着,李亨双目之中掠过一丝血色光芒。顷刻间,其身后黑气翻腾,魑魅魍魉竟是遍布整个皇宫当中:“嗯……让本王想想。”
“本王其实从很早就开始布局了呢……”“比如……松阳县白龙真道之事?”
“再往前一些,碎叶城、极乐茶之事?”
“甚至是三藏虫、返魂香,都和我有所关联。”
“哦,本王当初和李瑛喝酒,之所以会自己身中蛊毒,也是我自己下的。”
“李瑛还真是正直的一个人啊,明明知道我和他不对付,可是我宴请他,他竟然还同意了!”
“哈哈哈哈……还有赵丽妃,降头术下,气运削弱,更是直接薨逝。”
“玉王倒是聪明,从那之后就开始闭关修佛。”
“如果他就这么一辈子修佛,我倒也能放过他。”
“可是……”李亨顿时死死盯住了李隆基:“当本王将李相思和孟萧的龙阳之事,散播长安城的时候。”
“你虽然厌恶,可朝臣当中却有些看中他的能力,认为只要稍加规劝,加上在生母的身份上进行更改,他未尝不能做太子!”
“那……本王就不能忍受了!”
“哦,说到这个,白龙真道之前的县令,就是支持李相思的大臣的直系啊……”“所以,本王也理所当然借白龙真道的事情除掉了他!”
李隆基气的浑身颤抖。“所以……所以你连大臣也不放过!”
“那是当然的!”
李亨咧嘴一笑:“咱们大唐屹立到现在,经历了多少次政变了?”
“有皇子参与,有公主参与,有大臣参与。”
“所以……父皇支持的人要死!”
“觊觎太子之位的要死!”
“大臣支持的人也要死!”
“不支持本王的人,统统要死!”
李亨状若疯魔,双手展开,咧嘴大笑:“不过,父皇不必担心!”
“我不会杀死你的!”
“我可不想背上一个恶名!”
“所以……只要父皇退位即可!”
李隆基怒斥道:“你休想!”
“这江山,现在还是朕的江山,不是你的!”
李亨点点头:“看来,父皇并不打算退让。”
“不过没关系。”
说着,李亨掌心出现了一只蛊虫,笑容带着一丝邪佞之色:“只要……只要将这蛊虫吞下去!”
“我相信,父皇什么都会听本王的!”
“哈哈哈哈……”下一刻,李亨如幽魂一般,直接抓向了李隆基的喉咙。“陛下!”
宫殿内外,惊呼声中,忽然:“哎呀呀,这么热闹的吗?”
一声调笑。李隆基面前骤然出现一道白色符咒浮空而现。“嘶啦……”符咒迸溅出乳白的光芒,竟直接挡住的李亨的攻击。李亨眉心一跳,在符咒光芒之中被骤然震退!定睛一看,李隆基面前,竟出现一道料所未料的身影——全水真一!“嗯?”
李亨眼中杀气沸腾:“一个日本国的阴阳师,也敢拦插手我大唐的事情,谁给你的胆子!”
全水真一袖袍掩面,狭长的双目盯着李亨良久,眼神似乎有些意味深长。“皇子殿下,你的目光不应该在我,而是在另外一人身上。”
李亨眉心一皱。尚未反应过来,周身却掀起一阵火环!“轰隆!”
火焚之中,只见太史令桑,缓缓踏入紫宸殿内,双目微阖。李隆基在看到太史令的时候,顿时松了口气。“太史令?”
李亨以鬼气压制火焰之能:“怎么,一个负责占卜吉凶的人,也要来插手?”
桑点点头:“陛下的气数,还远远不到消亡衰败的时候。”
“停手吧,违逆天意的结果,便是败亡。”
李亨冷笑道:“哦?这么说来,本王倒是……想要试一试了!”
“且让本王看看,一个占卜吉凶的人,到底能够卖弄什么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