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样做了。然后,她就从第四尊罗刹女雕像,也就是那尊掩面垂泪的雕像下方的莲台缝隙里,抽出了一本书册。“太好了,东西还在……”赤霄云喃喃说着,借着香烛火光,她开始迅速翻阅起来。“在哪里呢?”
“人口生意账册的名录……”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冬暝不由眉头紧锁。人口生意?找账册名录?在自家的烟雨红楼内部寻找?如此看来,这赤霄云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了?青然悄悄问道:“夫君,要动手吗?”
冬暝也在思索。如果现在将赤霄云擒下,但凡露出一点动静,有些事情就解释不通了。就在此时,门外竟然又传来一阵类似争吵的声音。“怎么回事?为什么老三回来了?”
“阿弥陀佛,这件事情不是我接手的,大姐,你问我也无用……”说话之人,正是大楼主云红裳和二楼主柳无月!赤霄云也听到了动静,眉宇之中有着一丝焦急之色。眼看着两人似乎就要进入罗刹庙,赤霄云心一横,借着罗刹女雕像,顺势来到房梁之上。落脚顷刻,在看到冬暝三人时,赤霄云不由地瞪大了双眼,刚要开口,却被冬暝一个眼神阻止。“砰!”
庙门在这时被重新推开。定睛一看,果然是另外两名楼主。柳无月站在一旁,云红裳则是郑重其事的从旁边的盒子里取来清香,点燃之后,先是恭恭敬敬的插入香炉之中。“这么看来,音如弦是修出化身了?”
火光下,云红裳的表情带着一丝莫名之色。一旁,柳无月摇摇头,沉声道:“当初她性格大变,我们虽然看出不对劲之处,却也奔着烟雨红楼刚刚成立而不能出事,也就睁一只眼闭只一眼了。”
“这些年,还以为音如弦已经死了。”
“不成想,竟是一体双生两面。”
“但是……用蛊虫害命之事,闻所未闻。”
云红裳点点头:“既如此,音如弦现在情况如何?”
柳无月捻着佛珠:“无妨。真正的音如弦,性情本来就还算温和。”
“真正的音如弦?”
云红裳冷笑一声:“蠢货,你莫不是以为,她才是真品吧!”
此言一出,不单单柳无月露出一丝诧异之色。甚至连房梁上的几人,心中也不由疑惑。骨妖亲口承认,难道……眼前之音如弦,还能是假货不成?“大姐,你的意思是……”云红裳微眯着双眼:“哼,你也不想想!”
“我等几人自从拜师罗刹郎君之后,谁不是活了几十年的?”
“今日那个叫作冬暝的人,他带回来的音如弦,虽然性情、记忆都有,但绝对不是真品!”
“具体是什么身份,还要调查。”
“二妹,这件事情务必办好。”
“烟雨红楼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规模,绝对不能有事!”
柳无月立刻点头。云红裳满意地离开之后,蒲团旁边,顿时只剩下柳无月一人。此时,冬暝心中惊疑不定。所以……云红裳、柳无月,甚至包括音如弦,都是罗刹郎君的弟子?那岂不是说,她们都是莲华释的徒弟了?那赤霄云呢?冬暝不由看向对方,赤霄云却是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似乎……她本人也不知道这种事情。而就在这时,下方的一阵笑声,引起了四人的注意。定睛一看,却见柳无月轻轻擦拭着第二尊罗刹女雕像。那是一尊面部狰狞、眼神柔和的造像。“大姐啊大姐,你当真是……满心都是烟雨红楼的未来啊。”
“可是……这种如同无根浮萍一样的门派,从来不是师尊所求啊……”说着,柳无月缓缓拆下了自己的面纱。那显露出的狰狞面孔,让房梁上的四人都位置色变。这……这是何等的酷刑才会造就的?因为柳无月两边的脸颊处,无皮无肉,竟然……只有裸露出的牙齿!“哼。”
“清净寺那帮废物,出了叛徒不说,还得我亲自动手灭杀。”
“竟然还放任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上了山,差点坏了我的好事!”
“要不是我故意现身,支走那个长安城来的,恐怕还有变数!”
柳无月的喃喃自语,让冬暝警觉起来。清净寺?莫名女人?支走?这么说来,那个蒙面的女剑客,竟然是柳无月!而将他们引到桃铃村内部的,也是女剑客!所以……这柳无月是故意让自己等人,知道了真正的音如弦所在之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音如弦被关在了那里?此时,门外再度走进来一人,正是先前见过的剑侍白玉。“主人。”
白玉微微躬身。柳无月点头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白玉连忙道:“虿盆的状态维持的很好。”
“只是……供品方面有所不足,要炼制出足够的三尸虫丹丸的话,恐怕还需要清净寺那边……”柳无月似乎有些烦躁,拨动佛珠的速度也快了不少。“走吧,我们去一趟清净寺。”
说完,两人也终于离开罗刹庙。当四周归于平静的时候,冬暝这才看向了赤霄云。……片刻后,陈篁看着众人带着赤霄云回来,不免有些诧异。赤霄云也不藏着掖着,当即说道:“看来,你们来这里,也是为了调查一些隐秘之事了?”
冬暝给青然倒了杯水:“一开始,的确是因为骨妖之事。”
“不过……就今晚发生的事情来说,你加入烟雨红楼,似乎是有别的目的?”
赤霄云沉默片刻,随后将自己现在在罗刹庙内找到的账册放在了桌上。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包括他们的生辰八字。定睛看去……均为男性。“我就是为了这个,才会潜入到烟雨红楼,成为四楼主。”
赤霄云坐了下来,眼神当中带着一抹哀伤之色,似乎是想起了十分痛苦的回忆。“其实……云红裳、柳无月、音如弦,她们三人在几十年前,就多多少少认识了。”
“只有我,是在两年前,才认识了她们三人。”
“准确来说……是故意接近她们。”
“当时,遂昌县内虽然还不是现在这样的光景,一切都很稀松平常。”
“我爹娘是隐居在这里的江湖侠客,生下了我和弟弟,平日里都是依靠我爹爹走镖过活。”
“生活上,倒是也还不错。”
冬暝点点头。镖师是个玩命的活计,所以根据走镖的危险程度,一趟下来赚取个几两银子是不成问题。而在现在的人家,几两银子,已经是非常大的数额了。“只是……就在五年前左右吧,我爹爹……死在了运镖的路上。”
一旁,收拢墨斗线的埋棺人反问道:“镖师失手而死,这是常有的事情。”
“就因为这个,你就怀疑上了云红裳等人?”
赤霄云摇摇头:“一开始,我和娘亲都是这么想得。”
“可是,当我们发现爹爹身上的伤口时,不由地觉得有些奇怪。”
“那是一种……仿佛被什么东西咬过的痕迹,类似蛇,但又似是而非。”
“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给爹爹下葬了。”
“之后,失去了家里重要的收入来源,我们的生活开始窘迫起来。”
“也就是这时候,我弟弟竟然也入了镖师的行当。”
“那时候……大约是三年前时!”
看着赤霄云越发悲伤的表情,冬暝眉心一动:“难道……你弟弟也……”赤霄云苦笑着点点头:“我弟弟在第二趟走镖的时候,身故!”
“而伤口……竟和我爹爹死亡之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