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显出原型,赫然是一丈高的白毛鼠!与其他鼠妖不同,这白毛鼠浑身洁白无瑕,远处看像一只仙狐,近处可闻其身上幽香阵阵。吼!白毛鼠对着月光嘶吼,一张血嘴蓦然张开,唾液上下黏连,红舌挣直。自腹中忽的闪现红光,沿着小腹,胸腔一点点上移,行至喉咙忽的卡了一下!咳…啊…低沉沉的吼声用尽了白毛鼠的最后一丝力气,鼠脸涨的通红,眼眶涨裂,红色的眼仁周围遍布血丝,差一丝便凸出来!十几丈外,猫在巨石后的老道听着嘶吼,偷偷望去,却见那白毛老鼠的动作有些狰狞,有些怪异。屁股向后,爪子收紧,仰天嘶鸣……这特么是拉不出来了?老道士心想。的确是出不来了,可却不是下面,而是上面。啵!一颗鲜红的珠子冲出了喉头,已经没了力气的白毛鼠瘫软在地,忽的呕出一大滩血。俄顷,恢复了一丝力气的她朝着空中招招手,红色血珠落入皓腕手中。“大哥,永别了!”
猛地一抬手,血珠升空,一片红色祥瑞遍布天幕遮住了月色,月亮再现,已然成了血红色月牙!………桐乡镇出现了一道奇景,打更人痴痴望着天边的血月,“天干物燥,小心……”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冲着指指点点,疑神疑鬼。“大半夜的在外面溜达什么?滚回家去!”
乍一声轰鸣,惊的那些路人纷纷离去,偶有几个失足索性掉进了墙边的水沟里,被同伴拉扯着仓皇逃走。“李老,今晚的月色有些怪异啊!”
安静的街道上,两个捕快当中而立,其中一个身着淄衣约莫三十来岁,笑吟吟说道。这人没什么稀奇,那一声巨吼也不是他发出来的,而是身边一个同样穿着淄衣的捕头。这人就奇了!身宽体硕,豹头环眼,眉宇间精光闪闪,熟悉的人都知道此人年纪已有八十了,精气神却远超普通的壮年。正是他一声呵斥,那些个路人才慌不择路。眼见着旁边的强壮老人没搭理他,那壮年捕快侧眼看去,略有谄媚,“李老,要不然咱去献红楼打打架?”
“走!”
闻言,李老精神一震,大跨步便走,后面的捕快哧溜溜跟上。献红楼是桐乡镇里少有的快活地,男人们的销金窟,每当夜色降临,它便急草草的开门迎客。老鸨是个外地人,曾也是个双腿能夹死个人的能人,后来年老色衰,携带半生所蓄在这小地方开了个局,生意不算红火,也算是过得去,不赚不赔罢了!眼见着远远来了两个捕快,心生紧怯,怕是又来扫场子了。不多时,见当头一人豹头环眼,顿时挤出了一丝鱼尾,“哟!原来是李老啊!快里面请…”一般烟花柳巷之地,能得老鸨如此热情的无非两种人,有钱的,有权的。恰好,李老这样都占了,至少在桐乡镇算是如此了。“老妈子,还是老规矩,让柳烟客准备好了!”
旁边的捕快深谙李老旧习,当即呵呼道。老鸨脸色一滞。“怎么?她有客?”
李老声若洪钟,一开口便是旺气十足。周围宾客看过来,又纷纷避而不见,倒是有人低声窃窃私语。“不是呢!大人上回不懂得怜惜,柳烟客被你给用坏了,半月没下床了,郎中说了,还得静心调养半月呢。”
“小翠呢?”
“呃?一样,得半月。”
“安红?”
“这几天不方便。”
“那还有些什么妙人?”
李老一脸不悦。老鸨抬抬手,楼上出现十几个妙人,姿色参差不齐。李老眉头舒展半分,似有无奈,“你,你,……,还有你,都跟我来!”
宾客里有外地来的顿时惊呼,“十个啊!好家伙,这老头子受得了吗?”
老鸨子却并不惊讶,仿佛日常一般,笑得像是春天的柳枝,“好嘞!爷请进大间!”
咣!望着那雄壮后背消失在房里,老鸨啧啧称赞,“可惜我如今老朽,否则和他有的一战!”
李甲,俗称李老,桐乡镇淄衣捕头,年轻时是一大院人家护卫,本身也没多么出奇,不过是比常人都学了些武把式。忽有一日,家主暴毙而亡,这李甲凭借本事混了个捕快,然身边的亲朋好友年纪渐长,都开始老病死,李甲却如返老还童一般,耐力惊人。如今八十高龄,依然勇猛过人,往往白日里缉拿盗贼,夜里仍可与十数妙人灯下嘿。一时间,李甲变成桐乡镇一奇人!房间里…火烛摇曳不已,映衬出几个妙人怯生生的目光,听闻这李老手段高明,头牌柳烟客尚且差点残了,她们初出茅庐,可谓是羔羊入了狼嘴,怕是连骨头也不剩了。“给我过来!”
顺势抓过两个妙人,李老大喝一声,“老子喜欢单刀直入,都给我卸了!”
旁边几个妙人不过十几岁,吓得浑身哆哆嗦嗦,纤纤玉手缓缓扶上了衣扣。却见一个女子大大方方的走到其面前,衣服尽数滑落,而后翩翩起舞。这女子生的也不是甚美,可是偏偏舞姿曼妙,可谓是,三寸金足璇璇,无限春光滚滚。饶是一向不喜前奏的李老也看直了,拍手叫好,“舞的好!舞的好!”
另有一女子俯身奏乐,二者可谓是相得益彰。忽的,舞动的女子皓腕内侧突现一白柄匕首,瞅准了那李老正欢愉,本欲斜刺出去,不曾想,这时候起了敲门声。咚咚咚!歌舞齐齐停下,李老不满道,“谁?”
“李老,县老爷有急事找您!”
中年捕快声音传来,脸色焦急。李甲面色一沉,整个桐乡镇里唯有一个人的面子拂不得,“唉!你们且等着,老子去去就来!”
咣!李甲风风火火夺门而出,几个妙人悄悄松了口气,却有两个女子目露焦急神色。奏乐的那女子低声咬牙,“姐姐,莫走了贼人!”
将衣物穿上的舞女银牙一磕,“莫急,他早晚会回来!”
“姐姐,今夜的月色有些异常,怎的成了血色,我觉得身上发痒。”
“你道行不够,速速回去。”
那奏乐的女子跑到了无人处,竟化作一道青烟了无踪迹。………舞女抬眼看了看空中的月牙,略有些异色,“怕有大事发生!”
轰隆隆!忽的,仿佛地动山摇一般,献红楼将倾,宾客顿时乱作一团。“地动啦!”
不知是什么人喊了一声,不少人仓皇窜到了街上,有细心人看着城外高处,指尖颤巍。“芒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