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的二哥在时对他一定很好,沈稚看的出来,江羡对二夫人的态度也显然比三夫人好的多。“二嫂那边,你若闲来无事,便去多走动吧。”
他笑着说。沈稚点头。二夫人先前帮了她那么一个大忙,她是该跟二夫人多走动熟络起来。江羡难得在府里歇着,沈稚与他说了一会儿话后,似乎也找不到什么话题了,她又有些乏了,索性便起身往内室去歇午觉,江羡没这个习惯,干脆去了前院。接下来几日三夫人低调了许多,再没提章贺与江瑶的事。而此时登门拜访的人也多了起来。都是为着想给江瑶说亲。沈稚有几次去给老夫人请安时,都能见着她那里有客人。恰是这时,忠义侯府那边来人递话,说是秦桑的婚事定下来了。秦桑与沈稚年纪差不多,沈稚都嫁了,她也快了。听说这消息的时候,沈稚还再三确认,最后得知与秦桑定亲的是宜春侯府家的次子。“宜春侯府家底殷实,老侯爷如今已退居幕后,家中是身为长子的世子管家。”
杜妈妈笑着说道,“秦二姑娘性子活泼,嫁给老二倒正合适。”
杜妈妈这话说的过于委婉了。秦桑是什么性子沈稚清楚的很,她生性跳脱不服管,更是极不看重那些个什么规矩礼仪。若是真嫁给了什么世子侯爷的,只怕那一大家子的家务事就要累垮她。嫁给老二倒真还不错,至少上有婆母长嫂顶着,这宜春侯府的二爷又是正室所出,只要不眼高手低觊觎世子之位,那将来两口子的日子也是极好过的。“赶明儿去趟忠义侯府吧。”
沈稚笑道,“这些天家中宾客不断,一直说想去看看外祖母他们,倒一直寻不到机会。”
“好。”
杜妈妈笑着点头,“那我吩咐人去将东西收拾好。”
沈稚是知恩图报的,忠义侯府的人对她好,她自然也对他们好。她亲手给外祖母做的衣裳鞋子早就备好了,只是一直没空过去一趟。须臾,杜妈妈又问:“这几日世子都在府中,您明日去忠义侯府,可要世子陪伴?”
沈稚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他虽是在府内,可手头事务一样不少。”
她不想打扰了江羡。“是。”
杜妈妈便没再多说什么。次日,沈稚起身后江羡还没去前院,他瞧着沈稚那一身打扮与平时在家中不同,便问:“你要出门?”
沈稚此时正坐在梳妆镜前,侧着脑袋给耳垂上戴着耳坠,忽地听见他这么问,怔了怔,回过头微微笑道:“我外祖家的表姐定了亲,也想顺道过去看看两位老人家。”
江羡点点头,嗯了一声,便再没说话。早膳过后,两人去老夫人院里请安,得知沈稚要去忠义侯府,老夫人也笑着让她替自己问声好。沈稚笑着应了。等出来老夫人的院子,江羡也还没去前院,一直陪着她。一直到了二门,沈稚要上马车时,见江羡也准备跟着上,她这才有些懵:“世子也要去?”
江羡便一挑眉,看着她:“怎么,我去不得?”
“当然不是。”
沈稚有些摸不准他的想法,但他既然要一道去,她也不阻拦。两人就上了马车,摇摇晃晃的出了侯府。沈稚虽然很少去忠义侯府,但是知道外祖父跟舅舅都是那等嫉恶如仇的人,沈稚曾经还听他们提起过诏狱,脸上表情与口中语气都是何等的嫌弃与痛恨。如今江羡也在诏狱,且名声不好听。他去了忠义侯府,沈稚有些担忧。思量再三,沈稚抬头看向江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江羡本是在闭目养神,分明没睁眼,却又好像能看清此时沈稚脸上的表情。他开口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他既然都问了,沈稚便也豁出去。她轻轻启唇,语气带着些许解释,又有些小心翼翼:“我外祖父与舅舅性子都是刚正不阿,有些犟的,他们没见过你,也没与你相处过,不知你本性如何,若一会儿他们说了什么得罪你的话,你能否先别生气?”
她是很怕到时忠义侯府的人给江羡难堪。从前她也对江羡有些偏见,但这些偏见都随着日常相处早就消失了。可别人不知道啊。“所以你纠结了这么久,就是在担心这个?”
江羡笑看着她。见他没生气,沈稚才鼓起勇气继续道:“世子也知道,外头对诏狱的印象并不好,我是担心他们误解你。”
江羡对于那些传言早就抛之脑后,哪怕有人当着他面说,他也毫不在意。但是沈稚能想到这些,是不是说明,她的心里其实是有他的。思及此,江羡墨黑眼眸轻轻一眯瞧着她,身子也微微前倾朝她靠近,低沉的嗓音缓缓问道:“你担心我?”
沈稚说那话本没别的意思,但是被他这么一问,好似就变了味。她看着突然靠近的江羡,想要后退,可身后是车壁,退无可退。她只能强装镇定,一双眼眸犹如小鹿那般澄澈明亮,但眼底是藏不住的慌乱。“你是我的丈夫,我自然担心旁人对你的看法如何。”
她为自己寻了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江羡笑着退回去。他突然发现,偶尔逗一逗沈稚,这感觉还不错。忠义侯府的人并不知道他们两口子会来,彼时沈稚的舅舅秦宜彬还在外头没回来,舅母喻夫人得知消息,便立刻差人去将秦宜彬叫回来,她自己则是紧赶慢赶的去二门处迎人。沈稚与江羡下马车时,便见喻夫人带着个婆子朝这边赶来。已是生过三个孩子的喻夫人瞧着精气神还十分的好,面容也丝毫不显年纪,打扮的大气得体。“舅母。”
沈稚看见她,神色略微有些激动。“稚儿。”
喻夫人几步走上前,握住沈稚的手,上下打量了好几眼,见她面色瞧着比上一次见时更好了,这才放下心,“你可是好久不来侯府了,你外祖母跟舅舅常常念叨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