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让沈稚听了都觉得有些不忍心。能叫她哭成这样的,想必一定是亏了很多的银子吧。冬春进屋去禀,没一会儿便出来请了沈稚进去。沈稚进屋里去时,就看见三夫人正被丫鬟扶着坐下,还哭个不停。老夫人则是紧皱着眉头,看向沈稚:“你来了,坐吧。”
沈稚行了礼,这才去一旁坐下。三夫人抬脸朝她看了一眼,似乎是想说什么,可又欲言又止。“三嫂这是怎么了?”
沈稚则是诧异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三夫人心中对沈稚有怨气。她认为柏家那么吭自己,都是因为记恨沈稚。可一想到自己还有把柄握在沈稚手中,三夫人又不敢对沈稚语出狂言。“你对柏家的事,了解多少?”
老夫人干脆开口问沈稚。“我与柏家一向没什么来往。”
沈稚淡淡说道。“没来往?”
老夫人眉头又皱的更紧,“若真是没来往,柏家又怎么如此坑害你三嫂?”
过年那阵的事情,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柏灵君的死跟沈稚是脱不了干系的。虽说那是柏灵君罪有应得。可这并不妨碍柏家的人将过错算在沈稚的身上。“母亲,纵使柏家真有那害人之心,可若是不给他们机会,他们也没办法。”
沈稚只能道,“三嫂与柏家做生意之事我倒是略有耳闻,三嫂若是真觉得那柏家是在坑你的银子,不如直接去报官。”
“报官?”
三夫人被她的简单粗暴吓得愣怔了一下。“你在说什么胡话?”
老夫人则是呵斥道,“咱们是什么人家?若当真与那柏家上了公堂,到时受万人嗤笑的就是咱们侯府!”
老夫人要面子,更不允许侯府丢了面子。沈稚似乎猜到她会这么说,便道:“既然不能对簿公堂,那三嫂的银子,也别想要回来了。”
“那怎么行?”
三夫人先激动地叫起来,“那么多的银子,全都叫柏家吞进去了?”
她嚷嚷的时候,心底是发虚的。那些银子若是她要不回来,只怕等江绍知道了,这次是真的要休了她!“三嫂从前也是做过生意的人,应当知道这做生意就是有赚有赔。”
沈稚瞥了一眼她,说道,“你若真认为是柏家坑了你的银子,那便去找柏家说理。”
“我若是能与他们讲理,又何必……”三夫人一句话没说完,眼泪又吧嗒吧嗒的往下落了。那柏家根本就不是讲理的地方,更是没有一个讲理的人。老夫人沉着脸,冷声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砸进去多少银子!”
“母亲……”三夫人瘪着嘴,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见她到了此时都还不肯说实话,老夫人也来了火:“好,你若不说,那这件事你往后就别在我跟前哭!老三若是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们夫妻俩将来如何,你也别来求我!”
说完,老夫人就要起身离开。三夫人这次是真被吓着了,生怕老夫人当真不管她,连忙起身阻拦:“母亲,我说,我说!”
她还朝沈稚看了一眼,似乎是觉得有些窘迫,咬了咬嘴唇后,底气不足道:“就……就几千两银子。”
“几千两?”
老夫人陡然拔高音量,“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三夫人这下是彻底不说话了。她双手紧紧搅着手帕,手指几乎都要搅断了。一看她这模样,沈稚就知道她这几千两银子来路不当。江绍早已将三房的钱财都攥在自己手里了,每月倒是都会给三夫人月银,可那也是有限的。那她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银子?沈稚想着,突然想起冬青说过,曾见三夫人去过几次钱庄。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点什么。“就……存在钱庄里的那些。”
三夫人嗫嚅着道,“母亲,柏家就是诚心要骗我的银子,我跟他们无冤无仇的……”她这话似乎意有所指。整个侯府,与柏家有旧怨的,也就是沈稚了。“三嫂可别把自己的贪心怪在我头上。”
沈稚眼神淡漠地看向三夫人,“柏家若是恨我,大可想别的法子来报复我,何苦要寻上你?”
“你……!”
三夫人被她怼的哑口无言。“好了!”
老夫人斥道,“若你们一个个的当真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对付外人?自家人在这里闹成一团!”
她说完,又看向沈稚,冷声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是因你而起的,你要想法子解决。”
“母亲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
沈稚语气不咸不淡的回道,“三嫂做生意这事,一来不是我叫她去的,二来是她自己头脑发热往里砸钱,我没逼她,怎么就因我而起了呢?”
“但那柏家,是你招来的!”
老夫人狠声道,“你若想因为此时闹得家宅不宁,我就随着你去!”
“这么大一个锅我可不敢背。”
沈稚淡淡道,“柏家的这件事不是我惹的,谁惹得谁去解决,横竖与我无关。”
“沈稚!”
老夫人气得脸色通红,“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她可是当婆婆的!“母亲说的对的我自然会听。”
沈稚道,“可若是不对,我又为何要听?”
她抬眼看着老夫人,眸中神色冷淡,不似从前那般的恭顺谦和。“三嫂如今想要回那些银子,最好的法子就是报官。”
沈稚又道,“若是连官府都要不回来那银子,那几千两,三嫂也就当做打水漂了吧。”
柏家既然能让三夫人往里砸钱,定然也有的是法子让她查不到蛛丝马迹。否则这偌大个侯府,他们当真以为江羡是吃素的不成。“打水漂?那怎么行!”
三夫人吓得脸色都变了。“当初你与柏家合作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会有今日?”
沈稚语气冰冷,可以说是毫不留情面,“你既知道柏家与我有旧怨,他们又怎会无缘无故的找上你?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三嫂是一点都没去细想啊。”
说白了,能找上她,不过是因为她蠢,只有她最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