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祖母有什么干系。”
沈稚不太认同这句话。“我一心想着将沈云汐嫁出去，不论她是否愿意。”
沈老夫人叹道，“她是恨上我了。”
“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
沈稚眼神一利，“况且这件事，跟沈云瀚也脱不了干系。”
沈老夫人又何尝不知呢。可沈云瀚毕竟是沈家的孩子，又是嫡子。“我看跟马家的这桩婚，要不还是缓缓吧。”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我原以为将沈云汐关些日子，也能磨磨她的性子，可如今瞧着，是我想多了。她本性如此，再怎么样也改不了的，又何必将她嫁去马家，再闹得马家鸡犬不宁呢。”
其实马家的这桩婚不失为一件好婚事。前提是沈云汐自己愿意。可偏偏她不愿意，还闹出这么多的是非来。将军府跟马家又没仇，何必要给他们家塞个麻烦去呢。“但马家已经快到京城了，这会儿悔婚，会不会不太好？”
沈稚有些犹豫。“我哪里不知呢。”
沈老夫人道，“可将这样的一个人送去马家，日后只怕不是结亲，是要结仇了。”
尽管将军府也不怕事，可谁又愿意惹火上身呢。“马家还有几日才到呢。”
沈稚想了想，道，“这几日咱们好好想想，说不准能想出个万全之策来。”
沈老夫人点了头，倒是再没说这件事了。沈稚忙碌了这么一大上午，就只在徐家喝了口茶。此时早就又饿又渴。沈老夫人忙吩咐人去准备午膳。这午膳刚用完，那头柳院判就来了。沈稚听见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来的这么快？”
“快去将人请进来！”
沈老夫人则是吩咐丫鬟去请人。没一会儿，就看见杜妈妈领着柳院判来了。柳院判显然来的匆忙，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呢。一进来便给沈老夫人与沈稚行礼。“快别多礼了！”
沈老夫人忙道，“辛苦您这一路了，先坐下喝杯茶吧。”
“听说府上姑娘伤势危急，还是等在下先去瞧过吧。”
柳院判道。“好，这边请。”
沈老夫人亲自领了他进去。他们走后，沈稚才问杜妈妈：“怎么来的这么快？”
这个时候，宫中的事只怕还没结束呢。“您不知道，我一去了柳家，柳太太得知这件事后，就立刻差人进宫去了。”
杜妈妈说道。柳太太听说是将军府出了事，且又是沈稚身边的人过来请人，哪里还敢怠慢啊。也难怪杜妈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那你先下去歇着。”
沈稚笑道，“有事我再叫你。”
“是。”
杜妈妈应了声，随后行了礼退下去了。沈稚喝了杯茶后，才往屋里去。彼时柳院判已替沈云沁诊过脉，又仔细看了伤口。沈云沁如今郁结在心，还得喝药纾解，而面上的伤才是重中之重。连柳院判也不敢下太猛的药，只留了一瓶祖传秘制的黑布祛疤膏。至于前一位大夫留下的药膏他也看了，只是还比不上他自己研制的。“这膏药初上脸时会疼痛无比，但千万切记，即便是疼也不可让她伸手挠抓，一定要等药效过去。”
柳院判如此交代。沈老夫人记得十分认真，沈稚则是亲自送了柳院判出去。“今日之事还要多亏了您，日后凡是用得着我的地方，柳院判也不必客气。”
沈稚言辞诚挚道。柳院判反而有些受宠若惊，忙道：“这本就是在下分内之事，夫人不必挂怀。”
沈稚给他封了诊金，送他出门，这才折回屋里。有了柳院判的话，沈老夫人似乎也是没那么担心了。“这柳院判可是专门替皇后娘娘做事的，没想到竟然能请了他来。”
她笑道。“等下次我进宫时，再跟皇后娘娘提一提这件事。”
沈稚笑着说。“柳家的这个情，我记下了。”
沈老夫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沈稚也在这时提起沈云汐。她端了沈云汐的吃食，瞒不住沈老夫人，也没想着瞒。“那就让她受些教训好了。”
沈老夫人顿时冷了脸，还吩咐了身边的婆子去将沈云瀚叫来。她就是要让沈云瀚看看，因为他的一时心软，将沈云沁害成了什么样子。沈稚没阻止。她吩咐了两个丫鬟好生守着沈云沁，自己则扶着沈老夫人到外面来坐。江羡还在宫里，不知要何时才回来。今日太子大婚，只怕他也要多陪一会儿了。期间沈稚的二叔沈明义来过一次。沈明义在将军府的存在感并不强，他不像沈明成那般是个练武奇才，就连想走文人路子，这么多年了，也只考了个秀才。沈老夫人并未对他给予厚望，只是将家中的生意交给他去打理。好在沈明义其他路子走不通，经商倒是还算不错。他带着两个儿子过来给沈老夫人请了安，又去看了看沈云沁。沈云沁期间醒过来一次，喝了药，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或许是郁结在心，又怒火攻心，她昏昏沉沉的有些发热。这些柳院判都预料到了，所以提前留了方子，让他们照着方子抓药给她喝。待到傍晚时，沈云沁身上的热也退了下来。她醒过来时，只觉得浑身躺的有些酸痛，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好像敷着一层厚厚的东西，让她有些看不清。耳边传来一道温和细腻的嗓音：“你醒了？”
沈云沁怔怔地扭过头去看她，才发现是沈稚。“姐……姐姐？”
她嗓音微微沙哑，随后脑海中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她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脸。“别动。”
沈稚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大夫说了，在你伤口好之前，都不能去碰的。”
“我……我的脸，是不是毁了？”
沈云沁眼眶一红，想起沈云汐伸手过来往她脸上狠狠一挠的场景。“有我在，我不会让你的脸毁掉的。”
沈稚轻声说道，“我请了宫中侍奉皇后娘娘的太医给你诊治，你若是不相信我，总要相信皇后娘娘，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