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侯府里的烟花炮竹并不多,毕竟只有柏哥儿一个孩子,三夫人也不准他玩,怕受伤。但今日沈稚却吩咐人准备了许多,各种各样的,还有兔子花灯。柏哥儿到底还是个孩子,即便之前经历了那些事让他成熟了些,可内心里还是藏着爱玩的心思。如今一见这些,恨不得一头扎进里面去。众人站在屋檐下,仰头望着天际的烟花,都笑的合不拢嘴。院中还有小厮捏着火折子,捂着耳朵在放炮竹。柏哥儿在旁边蹦跶着跃跃欲试,但又不敢。“柏哥儿。”
沈稚朝他招招手。柏哥儿就像兔子似的窜过来,稚嫩的小脸红通通的,也不知冻得还是激动的。他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芒,在烟花点缀下显得熠熠生辉。“四婶!”
他激动地叫着,“这些都是你准备的吗?”
“除了我还能有谁?”
沈稚笑着揉揉他的脑袋,然后蹲下身来与他平视,目光温和,“这些都是给你的,今夜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真的吗?!”
柏哥儿满眼兴奋。“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稚温柔地笑着,“但是你要征求你娘的同意才行。”
柏哥儿不是她的孩子,她不能做这个主。不过,当沈稚说完这句话后,柏哥儿脸上兴奋的表情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他咬了咬唇,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三夫人。过去几年里,三夫人从来不准他玩这个。柏哥儿眼神变得黯淡,他微微低下头来。或许是知道母亲不会同意的,所以他连开口都懒得开口了。可恰是这时,一只大手摁上了柏哥儿的脑袋。那只手温暖又宽大。他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却看见父亲温和的眉眼噙着淡淡的笑。他呆呆地叫了一声:“爹……”“走,爹带你去玩。”
江绍笑道。柏哥儿眉眼舒展开来,露出一抹欣喜的笑:“谢谢爹!”
江绍牵着他走到庭院中,从小厮的手中接过了火折子,然后递给柏哥儿。男孩子嘛,总要迈出这一步的。可柏哥儿又是幸运的,他有自己的父亲带着玩。江羡站在石阶之上,看着不远处的这一幕,眸中神色复杂。沈稚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悄悄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掌心很暖,足以慰藉江羡微凉的手。江羡身形微微一震,低头看向身边的沈稚。沈稚扬唇朝他灿然一笑,然后压低了嗓音对他道:“新年快乐。”
江羡心中原本空缺的一角,好似忽然被这抹笑填平了。他反手将沈稚软软的小手包在掌心。此生有她足矣。而另一侧,三夫人既着急又担忧的望着那父子俩,生怕出什么事。在她身边的二夫人便笑道:“有三弟呢,不会让柏哥儿出事的。”
“柏哥儿长这么大,我都没准他玩过这些,就是怕出意外。”
三夫人一颗心几乎揪成一团,“那火石不长眼的,若是蹦到他身上,或是眼里怎么办?”
二夫人还想再劝两句时,老夫人就道:“哪有那么多的意外,再说了,老三也不是傻的,能让自己儿子出什么事?”
三夫人只能闭上了嘴。江瑶则是笑着看天上的烟花,心情很好的样子。她倒也想像柏哥儿这么玩,可她不是孩子了,老夫人也不会允许的。那头的柏哥儿玩的十分高兴,尤其是在江绍的呵护下,他玩了许多自己想了好多年的东西。这一整夜,数他玩的最开心。到了子时,大家纷纷向老夫人道了新年吉祥,老夫人也乐呵呵的将赏赐都分了下去。她也难得守到这时,新年节礼分下去后,她便回屋去歇息了。余下的人也都各自散去回屋休息。沈稚与江羡一道回了永宁居。樊于氏早就带着棣哥儿回来休息了。放炮竹那会儿,沈稚就担心会吓到棣哥儿,早早的让樊于氏先回了永宁居。此时夫妻俩回来,杜妈妈跟冬青便笑眯眯的端了盆热水来,伺候着他们净手。沈稚笑着从兜里掏出荷包来,分别给了她们。“其他院里的红包等到明儿一早再去送吧。”
沈稚对杜妈妈说道,“咱们院里的,可以先分下去。”
“是。”
杜妈妈笑着应了。大家都忙了大半宿了,伺候着沈稚他们洗漱过后,便都退了下去。沈稚累了这一天,早就有些熬不住了。她靠在江羡怀中,说起今晚的柏哥儿。“倒是很久没见柏哥儿这么高兴过了。”
江羡轻轻笑了一声:“你是为了哄他高兴,才弄来这么多的烟花?”
“也不全是。”
沈稚笑道,“新年新气象,总得有点声响才热闹嘛。”
况且,过去一年里,为了给老侯爷守孝,他们几乎也没怎么热闹过。就连老夫人最喜欢听的戏也是一年没听过了。“你准备哪日去看望祖母?”
江羡笑着问。“要不等初二?”
沈稚道,“明儿家里还有些事呢。”
“行,那就初二。”
今年过年,沈明成不在家,沈云沁的伤又还没好,沈云汐也落得个好下场。将军府的这个年,只怕过的不怎么开心。沈稚想了想,同江羡商量:“回去后,我想住一日,初三再回来。”
“你想住到哪日都可以。”
江羡并不介意这种事,他拥着沈稚,轻声道,“祖母年纪大了,回去多陪陪她也是好事。”
沈稚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寻常丈夫都不喜欢妻子在娘家待久了。可江羡却跟他们完全不一样。沈稚忍不住抱紧了他,说道:“有你真好。”
“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江羡手指在她腰上打着圈,语气暧昧道。沈稚脸就是一红:“等过两日好不好?”
她娇声求饶,“这些日子太累了,明儿还有事呢,我可不想起不来床。”
到时被二嫂笑话,她就真的不要想抬起头了。她一撒娇,江羡就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软了,浑身更是酥麻,她说什么都依她。他忍不住抱紧了她,狠声道:“那就过两天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