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站了片刻后,坐在软榻上的江羡才叫她:“不可贪凉。”
沈稚虽然不愿动,但还是走过去坐到了他身边,顺手拿起桌上的扇子,给自己扇着风。“家里事没出什么错吧?”
她问道。虽说昨日便已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可沈稚仍是怕出错。“放心吧。”
江羡笑着道,“这是家宴,就算出了什么错,到时也可以补救。”
他说着,就从沈稚手中接过扇子,替她扇风。“困不困?”
他嗓音缱绻,带着细致入微的温柔,“睡一会儿吧,晚膳还有几个时辰呢。”
沈稚也的确是有些困了,今儿起得早。她不想上床睡,干脆就枕在江羡腿上,在软榻小憩一会儿了。屋里很快便凉爽下来,沈稚挑了个舒服的姿势,没多久便睡着了。杜妈妈从外面进来,原是想跟沈稚说说话的,看见这一幕,都默默退了下去。沈稚睡觉时,江羡就一直给她扇扇子。还时不时的翻一翻软榻上放的书。这都是平时沈稚看的。凡是她待过的地方,几乎都放着几本。江羡从中看到了一个话本,翻得津津有味。沈稚就这样睡了约莫半个时辰才醒过来。她这一觉睡的还算舒服。一睁开眼,就是江羡的脸。“醒了?”
他轻轻笑着。“我睡了多久?”
沈稚揉了揉眼睛,嗓音有些沙哑。“半个时辰。”
江羡道。他抬手,扶着沈稚坐起身来。她浑身睡的有些酸软,很是无力。原是想坐着缓一下的,但杜妈妈走进来,说是老夫人差人过来请他们了。此时距离用晚膳还有一会儿,但他们也不能掐着点去啊。沈稚点了点头说知道了。她从软榻上起身,也没留意到江羡因为腿麻而慢一步。沈稚去暖阁抱了棣哥儿,一道去老夫人那里。他显然是刚玩的兴奋,小脸红扑扑的,还有些许汗珠。但是一见着沈稚又很高兴,抱着她的脖子不肯撒手。他张着嘴,嘴里说着一些咿咿呀呀的话,也听不懂在说什么。沈稚只能配合他嗯几声。棣哥儿一听,更来劲了。一路上都说个不停,沈稚也有些哭笑不得。等一家三口到了老夫人那里,大家几乎都已经到了,除了二夫人不在。他们同老夫人行礼问了好。“来了。”
老夫人笑眯眯道,“来,让我抱抱棣哥儿。”
沈稚正好这一路走来也有些手酸了,便走上前要将孩子递给老夫人。可之前还黏祖母的棣哥儿,此刻却是不肯了。他抱着沈稚的脖子不撒手,脸上的笑也散去,瘪着嘴,大有一副谁动他他就哭的架势。老夫人脸上的笑就僵了一下。“这孩子。”
沈稚无奈道,“许是今儿一天没见着我,有些黏,过会儿就好了。”
三夫人是过来人,就笑着道:“等再大些就好了。”
尽管话是这么说,但老夫人嘴里还是有些酸涩。她指着棣哥儿似骂非骂道:“小没良心的,亏祖母还这么疼你呢。”
棣哥儿自然是听不懂,他仍旧紧紧抱着沈稚。江羡已经落座,跟江绍坐在一起,兄弟俩说着他们的话。江瑶跟碧玉挨得近,再旁边就是柏哥儿了。等沈稚落座后,柏哥儿就凑过来逗弟弟玩。棣哥儿这次倒是很给面子。但他还是不肯离开沈稚的怀里。沈稚笑着拍了拍他肉嘟嘟的小屁股,也是拿他没办法了。一抬眼,正好看见江瑶投过来的眼神。可楚楚可怜的眼神里透着丝丝求救的意味。沈稚一开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片刻后就瞧到她身旁的碧玉了。也不知怎么回事,碧玉近来倒很喜欢跟江瑶走在一起。不知她又打着什么主意。一家子坐在一起说了好久的话,待到晚膳时候,才移步去饭厅。幸好,晚膳没出什么问题。饭桌上,大家一人一句同老夫人说了吉祥话,除了三夫人跟孩子以外的人,都象征性的喝了点雄黄酒。沈稚只抿了半口。她还记得自己喝醉时是什么模样,可不想出丑。江绍坐在三夫人旁边,她想吃什么都夹给她,倒是不需要她自己动手了。众人看着这一幕都在偷笑。沈稚将棣哥儿抱在怀中,其实吃的并不踏实。棣哥儿总喜欢伸手去抓面前的东西。沈稚怕他烫到,几乎没怎么吃。最后还是江羡拎着棣哥儿,抱到了自己怀里,这才让沈稚解放。但棣哥儿却抱着小手,噘着小嘴,很不开心的哼了一声。可无奈,他谁都不怕,唯独有些怕这个当爹的。饭后,大家又去了厅堂坐着说话。沈稚没去,而是安排着下人将饭厅收拾干净。江瑶在这时凑过来,对着沈稚诉苦:“这碧玉姑娘也不知怎么回事,近来总喜欢找我说话。”
她愁容满面:“她来找我,我也不能将她赶出门去吧。但我又实在不想同她来往。”
江瑶也没忘记碧玉当初对江羡的心思。再加上她本就跟沈稚关系更好一些,自然不想跟碧玉牵扯过多。“若实在不想与她来往,随便找个借口便是了。”
沈稚笑着说道,“你再过不久就要嫁人了,事多也忙。”
“我当然也这么说过,但她却说要帮我。”
江瑶满是为难道,“真不知她想干什么。”
沈稚笑着拍拍她的肩:“先去陪母亲说话吧,我忙完这些就过来了,等这两日空闲了,我再替你想想法子。”
“我还是跟四嫂在这里待着吧。”
江瑶不想走。也不愿意去应酬。她想留着,沈稚也没赶她走。这家里的事,她迟早也是要学的。等着丫鬟们奉了新鲜瓜果时,沈稚跟江羡才去了厅堂。又说了好久的话,大家这才各自散去。棣哥儿早就趴在江羡肩头睡着了。回到永宁居,只给他擦了擦身子,便将他放上床去睡觉。做完这些,沈稚也累极了。她回屋去沐浴换了衣裳,躺上床就睡着了,都没来得及等江羡。而江羡沐浴完出来,就看见熟睡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