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宿的休息,高文和觉得体力基本恢复,就是头部还是感到有些发晕,早上起来走出木板棚,悬崖谷底,很幽暗,阳光和蓝天看起来很高远,木板房门前就是一条小溪,溪水“哗哗——”,流淌不停,溪水底部是厚厚的水草,几只泥鳅在水草间游动。高文和回头看了看自己居住的木板房,木板房被隔开几个房间,自己住的房间在北侧,木板房正好处于悬崖壁之下,周围有几棵桦树,悬崖壁几乎直上直下,有三四十米高,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悬崖顶上摇曳的榕树枝。距离彭老伯木板房不远,一字排开还有几间木板房,偶尔有人进进出出,是彭老伯的邻居,华夏人的生存忍耐力,是世界上独有的,高文和感叹,日本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悬崖绝壁之下,还有几户华夏人家。“大哥哥,你起来了”,高文和身后响起了小姑娘翠芝清脆的声音,悬崖谷底安全是安全,就是难得见到外人,寂寞的很,高文和的突然到来,增加了小姑娘翠芝新奇感,很想和高文和说说话,翠芝指着左前方不远的地方,“大哥哥,我和爷爷就是在哪里发现你的”。高文和正要回话,发现脚边的小溪水,翻腾不止,“哗,哗——”,一个黑色的泥鳅在高文和脚下游来游去,“嘘——”,高文和向翠芝做出不要出声的手势,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动脚步,突然一弯腰,向溪水里的泥鳅猛扑过去,双手齐上,迅捷的抓住了泥鳅。泥鳅本身湿滑,奋力挣扎,高文和怕泥鳅挣脱,一甩手,把泥鳅扔到岸边的碎石上,翠芝很机警,上前一步把泥鳅牢牢的踩在脚下,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泥鳅,惊讶的喊道,“大哥哥,是黄板鳅呀,爷爷昨天逮了十几只泥鳅,都没有这只泥鳅大,中午,我们清炖泥鳅”。悬崖谷底,幽暗潮湿,高文和却感到很惬意,溪水甘甜,泥鳅肉飘香,每天睡到自然醒,小姑娘翠芝清纯可爱,彭老伯性格豪爽,几天的时间,高文和有些乐不思蜀,但是,没办法还得归队,自己失踪了,陆珊和赫平一定忧心如焚,自己必须马上归队。拂晓时分,天刚蒙蒙亮,高文和就起床了,由彭老伯带路,寻找攀上悬崖的路径,小姑娘翠芝还在熟睡,如果醒了一定哭哭啼啼不让高文和走,高文和把身上仅有的三块银元偷偷的放在枕头下,如果当面给彭老伯,他一定不肯收。在一处坡度稍微小一些,杂草丛生的悬崖壁下,彭老伯找到一根铁锁链,铁锁链很长,从悬崖顶上伸下来,彭老伯拽了拽铁锁链,感到很稳固,对高文和说,“小兄弟,这就是我们进出悬崖谷的通道,很隐蔽,我先上去,等我信号,你再爬上去”。彭老伯抓着铁锁链,脚蹬着悬崖壁上突出的石头,向悬崖顶上爬去,彭老伯身形矫健,动作娴熟,一点也看不出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三分钟以后,彭老伯爬上了悬崖顶,向告高文和挥手喊道,“小兄弟,上来吧,没有人”。高文和把望远镜挎在脖子上,背上勃朗宁轻机枪,学着彭老伯的样子,抓着铁锁链,脚蹬着悬崖壁上突出的石头,向悬崖顶上爬去,高文和善于爬山,何况还有铁锁链,很快就爬上了悬崖顶,上到悬崖顶上,高文和才发现,铁锁链拴在一棵桦树的根部,上面覆盖厚厚的杂草,如果没有人指点,是没办法找到的。高文和起身看了看对面的悬崖,知道自己是从对面的悬崖摔下来的,悬崖跨度宽窄不一,眼前的跨度有有二三十米,悬崖顶上树木稀疏,高文和对彭老伯说,“老伯,谢谢您了,接下来的路我自己知道,您请回吧,这几天太麻烦了”。彭老伯摆摆手,回答:“我回去不着急,在前面不远的山坡下,藏着一只竹筏,是我打鱼的竹筏,我送你过湘河,湘河水流太急,没有人送你,很难过去”,说完,彭老伯转身向东南方向走去。高文和虽然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是也觉得彭老伯说的有理,自己水性很差,在船上站都站不稳,没办法,只能跟在彭老伯身后,沿着山梁向东南方走去。三十多分钟以后,二人走出有十几华里的距离,来到一处山坡上,山坡的坡度不大,树木茂密,山脚下是湘河水,彭老伯指着不远处的树丛说,“小兄弟,我的竹筏就藏在哪里,我们从这里下去”。高文和刚要随彭老伯下山,突然,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停住脚步问,“彭老伯,你说在这个山里,你看到过日本人,他们在哪里”,彭老伯想了想,指着西南方向说,“从这里,向西南方五百米的地方,可以看见日本人的营地,里面日本人不少,有几百人”。高文和心里疑惑,这山里怎么会有日本人的营地,对彭老伯说,“彭老伯,我们晚一会而儿河,你带我看看去,日本人在这里有什么名堂”,“啊,好的,就在前面不远处”,彭老伯回答,领着高文和,翻回身向西南方走去。彭老伯和高文和在山顶上,山峰蜿蜒曲折,山顶的最宽的地方有五六百米,十几分钟以后,翻到另一面的山坡上,彭老伯指着对面的山坡,“小兄弟,看到啦了吗,日本人的营地,就在对面,平时经常有汽车过来”。高文和所处的山坡,树木稀疏,但是灌木丛到处都是,灌木丛有一两米高,隐藏几十个人没问题,隐藏在灌木丛中,高文和举起望远镜,观察对面山坡的情况,那里是一个小山坳,有一条山路和小山坳相连,小山坳中坡度趋缓,由高至低,依次排列着十几顶帐篷。小山坳背靠的山峰高度不高,属于龙德岭的一部分,山坡上是片片竹林,可以隐藏几千人,日本人选择这里作野战医院还是很有眼光的,位置非常隐蔽,幸亏得到彭老伯指点。帐篷土黄色,帐篷顶上覆盖着树枝,周围是木制围栏,帐篷附近的空地上,晾晒着纱布,白色的被褥,还有日军军衣,木制围栏附近有几名日军士兵巡逻,偶尔有身穿护士服的女人进进出出。高文和心里激动,我的个乖乖,很显然这是一个日军野战医院啊,隐蔽在大山里,周围没有重武器,警戒的士兵也不多,有一,二,三,————,十四顶帐篷,还有两间木板房,东侧还有一个六七米高木制塔楼,塔楼上有哨兵,还有一个探照灯,规模不小啊,如果组织西箐岭游击支队战士突然袭击,是块肥肉啊,战果丰厚,自己一方损失会很小,还有粮食,布匹,药品——。高文和几年前在皖北山区,曾经袭击日军的一个兵站,基本上就是对日军的杀戮,日军军死亡五六十人,自己一方基本没有损失,他兴奋得对彭老伯说,“老人家,谢谢您,您立功了,这是一个日军野战医院,我们消灭他们,你们就可以回家了,再也不用躲到悬崖谷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