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多少次了,我妈舍不得家里那几亩薄田。”
林汉生脸色不悦地说道,“气死我了。”
“等明年吧!前年我弟弟已经考上军校走了,等明年我妹妹考上大学也走了,家里就剩下我妈妈了,我就亲自把她接来。”
林汉生下定决心说道,这次背也将妈妈背来。
“喜欢种地,在家也可以种啊!”莫红缨闻言笑了笑轻松地说道。
“我现在住的是洋行的宿舍,哪有地方种地。”林汉生苦恼地说道,“等回头租房子,租个带院子房子,喜欢种,种个够。”
“呵呵……”莫红缨闻言摇头失笑道。 “对了,今儿我来还有一件事。”
林汉生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说道,“您这厂子混进日本鬼子了。”
“我知道,十七岁的孩子。”
莫红缨闻言一愣随即说道。
“不是,不是,我说的是二十多岁的女性。”林汉生眸光深沉地看着她说道。
“女的?”莫红缨轻蹙着眉头看着他说道,“我说的是个男的。”
“这女的我在东亚商社见过她。”
林汉生从兜里掏出照片道,“我有她的照片,您看看。”
“是她呀!”
莫红缨了然地说道,“刘志英。”
“你看出来了。”
林汉生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学日语怎么能不了解他们的行为举止和风俗呢!”莫红缨微微歪着头看着她说道,“她来的时候穿着破破烂烂的皮鞋,虽然这身世无可挑剔。”
接着又道,“结果面试完走的时候这鞋跟彻底罢工了,她干脆脱了鞋走。”
“鞋子?”
林汉生眨眨清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脚丫子,木屐。”
“看出来了。”
莫红缨微微勾起唇角笑道。
“经常穿木屐的大脚趾和二脚趾之间缝隙比咱们大。”林汉生眼睛异常发亮的看着她说道,“还应该磨出茧子来。”
“没错。”
莫红缨轻点了下头道。
“既然知道了,你还留下她呀!”林汉生着急地看着她说道。 “别急,别急,这玩意儿赶走了,在来一个隐蔽的,还不如明知是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好了!”莫红缨黛眉轻挑看着他说道,“懂不?”
“知道了。”
林汉生担心地说道,“你可要小心了,鬼子狡猾的很。”
“知道,我很安分守己的。”
莫红缨自以为是地说道。
“您还安分守己啊!您这改进机器,干翻了多少人。”林汉生紧锁眉头看着她说道。
“不然呢?难不成等死啊!”莫红缨深邃透彻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工厂被洋鬼子商品给冲垮了,多少人没工作,弄不好家破人亡。”
“唉……”林汉生担心地看着她说道,“你小心点儿。”
“我改进的机器是纺织机,面粉机,火柴机,又不是……”莫红缨黑眸轻闪小声地说道,“造子弹的机器。”
“你……你……疯了,这话能乱说。”
林汉生吓得脸色大变,左右看看。
“我不会呀!”莫红缨纯净大眼睛看着他无辜地说道。
“放心啦!有鬼子在,我也不敢在动机器了。”莫红缨幽深不见底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你还想干啥?”林汉生没好气地看着她说道。
“不干什么?坐等着收钱,分钱。”莫红缨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说到钱,您这钱周转的开吗?”林汉生关心地问道。
“咋了你要用钱吗?”莫红缨明亮的眼眸看着他说道。
“没有!”林汉生微微摇头道,“我用钱的地儿不多。”
“我给那些老板改进机器可不是免费的,不缺钱。”
莫红缨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说道,“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出身吗?”
“这世道,就得狠点儿,别吃亏了。”
林汉生沉静的目光看着她说道。
“放心啦!你也要好好的。”莫红缨温润的目光看着他说道,“咱们都好好的,这年头活着不容易。”
“我知道。”
林汉生重重地点头道。
“还有事吗?”莫红缨指指太阳道,“大中午有些晒。”
“没事了,没事了。”
林汉生嘿嘿一笑道,“让您陪着我挨晒了。”
“我天天窝在车间,很少晒太阳的。”
莫红缨笑呵呵地说道,“难得出来一次。”
笑着又道,“你走吧!我自己回去。”
“别别别,把您叫出来走这么远的路。”
林汉生非常过意不去道。
“不用,我坐黄包车回去好了。”莫红缨莹润的眸光看着他说道,摸了摸兜里尴尬地说道,“好像没带钱。”
“我带了。”
林汉生见状摇头失笑道,“我来付车钱。”
招着手停下来道,“对了,您那厂子混进了鬼子,这日语……”
“停了,停了,现在教俄语。”莫红缨澄净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请了个东北逃过来的,以前在洋行工作。经常跟俄国打交道的,现在叫苏联了。”
简单了说了一下沈青山的来历,“目前没有看出什么?得继续观察。”
“多个心眼儿,现在这类人真是无孔不入。”
林汉生叮嘱道。
“小朋友长大了。”莫红缨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说道。
与初见时呆头呆脑的他不同,现在面容冷峻,如刀削似的凌厉。 “长大了,还叫小朋友。”林汉生琥珀色澄澈的眼眸看着她说道。
“不喜欢啊!”莫红缨眼波微微流转看着他说道。
“听惯了,挺好的。”林汉生深邃的眼底闪过流光道,细若蚊声地说道,“时刻记得刚来时的我。”
招手拦了下黄包车夫,看着葵姐上了车,给了车夫钱,目送她离开,才转身离开。
&*& 啧啧……我这小庙真是还招来两只苍蝇。 “妈的,去死吧!”唐耀文气的在莫红缨的办公室内转着圈的大骂了一个小时了。
“喝水,喝水。”莫红缨食指点点茶几上的水杯道,扔了两根柴火进了壁炉,看着喝水的唐耀文道,“您这骂了这么久,不累吗?”
“您不生气吗?”
唐耀文气的将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奶奶的,这外面都尸横遍野了,还想着公债、公债。”
怒之着外面道,“比过去的万税还特娘的狠!”